第八章
那鞋子的前端绣着艳丽的花朵与羊角,极具西番当地的色彩,所以韦大宝一眼就认出那是谁的。
曾是渡口船夫的他,见水塘里水波异常,而且不断冒出气泡,心下便直觉有人溺水。
他赶紧跳进水里,果然发现郁桑已沉入池底。
将人带上岸后,他急救了好半晌,才让她吐出水来。
但即使恢复了呼吸,郁桑的气息仍相当微弱,於是韦大宝先请于总管去请大夫,再骑马前去拦截出门未久的将军。
秦昨非一接获消息,随即赶回府邸,在了解大致的情况后,大夫也正好为郁桑把完脉。
「其实这位姑娘早就受了风寒,而后又过度疲累,加上刚才溺水被呛着,所以才昏迷不醒。」
「那她有生命的危险吗?」秦昨非忧心地问。
「很难说。现在她体温已开始升高,最怕是连续三日高烧不退,就可能转变成肺炎,你们要随时留意。此外,她受到极大的凉吓,心神一定难宁,我也会额外添些安神的药方。」
「那就有劳大夫了。」
待送走大夫,秦昨非立刻拉下脸,道:「好个胆大妄为的魏丹凤,竟敢在我的府里行凶?」
「可是,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魏小姐是凶手,将军的推论是否太……武断了点?」于总管忍不住插句话。
「就算她不是凶手,可是她非但没有呼救,还仓卒离开,不是摆明了要置小桑於死地?」秦昨非的大掌愤然往桌子一拍,「假使小桑性命难保,我绝对会让那狠毒的女人付出双倍的代价!」
从未见他如此震怒,于总管终於明白,原来这女奴在主子心中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唉,只怪自己有眼无珠,竟把她当贱婢使唤,倘若将军知晓他是如何对待小桑姑娘,肯定饶不了他……
「大宝,麻烦你负责煎药,其余人等全都出去,没本将军的允许,一律不准进来。」
基於未善尽保护之责的内疚,以及为防止魏丹凤买通仆佣再度行凶,秦昨非决定亲自照料心上人。
半个时辰后,韦大宝就把煎好的药送进房里。
秦昨非先将汤药吹凉,再扶郁桑起来喝,不料她喝了几口,又全数呕出,还吐得他一身脏。
但他毫不在意,继续小口小口地喂着,直到她喝光了药,他才脱下弄脏的外袍。
只是,郁桑身子的热度有增无减,还忽而挥手踢脚,忽而惊恐的大叫,「救命……我快淹死了……」
「别怕,你已经没事了。」他急忙安抚道。
「谁在那里?」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她只感觉耳边有道温柔的嗓音,「是不是巴鲁?」
闻言,秦昨非心口瞬间一酸。
想不到小桑在昏迷时还惦记着巴鲁,足见她有多爱他。
「也对,只有忠心耿耿的你会来救我……」郁桑喃喃呓语,「我真是蠢啦,为了一个不在乎我死活的男人,放着宫中舒适的生活不过,来到日盛王朝找罪受,父王若知道的话,一定气炸了……」
什么?原来她是西番国的天香公主?
秦昨非骇然一惊,随即追问:「那你为何不早点表明身份?」
「将军已经认定我是骗子,哪可能相信我说的话?」她凄楚的一笑。
「……」没错,当时他的确气昏了头,无论这小妮子如何解释,他就是听不进去,甚至将她软禁。
「巴鲁,你可别把这些事告诉父王,否则他必会向日盛宣战,那我为两国和平所作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老天,我简直是个大混蛋!」
轻抚那双因操劳而红肿起泡的小手,秦昨非既自责又懊恼,竟没察觉这小妮子的情深意重,还乱吃飞醋,让她受尽折磨。
「明儿个你就带我回西番,好不好?」嘴儿一瘪,郁桑突然掉下泪珠,啜泣道:「如果让我待在这里看他娶别的女人,我的心肯定会碎的,呜呜……」
「呵,你这个傻瓜。」秦昨非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道:「咱们的姻缘是天注定,休想我会放你走。」
「好冷喔……」可惜没她听见这句宣誓,不断升高的额温让她的意识更加昏沉。
生怕佳人熬不住,秦昨非遂抱着她躺下,将真气输进她发颤的娇躯。
感觉暖意源源从腹部传来,郁桑皱起的眉心开始舒展,紊乱的鼻息亦趋於稳定。
之后,她高烧渐退,也没有再说梦话,就这么安稳地睡到天明。
***
眼睫一掀,郁桑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长的一觉,原先沉重的疲惫感尽消,温暖与轻盈取而代之。
蜷缩着身子的她想伸直懒腰,不料胸前竟横着一只手,还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臀后。
「你醒啦,感觉好点没?」秦昨非温柔地问。
「将军?」她讶然地侧过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儿个你险些溺毙,幸亏被韦大宝救起。只是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不放心,便留下来照顾你。」
记忆瞬间回到她脑中,「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黄衣姑娘把我推进水塘里……」
「果然是魏丹凤。」秦昨非忿忿的墨眸迸出一丝寒芒,「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不让你白白遭人欺负。」
奇怪了,这男人怎么突然一改冷漠,不单语气变得好温柔,还说要替她讨公道?
郁桑狐疑地坐起身,才发现身上仅着肚兜及亵裤,「我的衣服呢?」
「快躺下!」他急忙拉她回到被窝里,并覆妥被子,「你昨日发高烧,冷汗直流,我怕你再次受凉,就将那身湿衣脱掉,以便为你输入真气。」
原来将军是怕她病死,给家里添晦气,才大费周章的救她……
思及此,郁桑不禁倔强地道;「奴婢只是个卑贱的下人,岂敢麻烦将军照料,请你出去!」
「一点也不麻烦。」秦昨非却厚颜地压在她身上,「男人照顾心爱的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
「什么?」心……爱的女人?
「我爱你,小桑。」敛起笑意,他肃然道:「历经了差点失去你的惊魂后,我才明白你对我的重要。」
「骗人!」郁桑眼眶一热,「你不是快成亲了,干嘛还对我甜言蜜语?」
「这不是甜言蜜语。」秦昨非马上举手立誓道:「请老天爷作证,除了小桑,我从未正眼瞧过别的姑娘。即使是皇上赐婚,我宁可抗旨,也不会娶什么大臣的千金。」
「真的?」该不会是她烧坏了脑子,连耳朵也出了问题吧?
「千真万确。早在要了你身子的时候,我就决定娶你为妻,哪知你隔天醒来,竟一口拒绝我,害得我心里好难过,久久无法平复。」
「因为人家以为,你只是为了道义才负起责任……」结果搞了半天,是她自个儿想偏了。
「如果只是基於道义,我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他将隆起的胯间往她俏臀一顶。
「你……」她的小脸倏地涨红。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我有多爱你,爱到随时都渴望着你。」秦昨非一笑,接着问道:「那你呢?你对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吗?」
尽管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但他仍想听这小妮子亲口说出。
「我、我没有任何感觉。」郁桑死不承认,主要是对他之前的不闻不问还有些气愤难消。
「你确定?要不要做个测试?」说着,他便封住那顽强的小嘴,大手也同时探向亵裤,抚着她腿间的花蕊。
禁不住两边的夹攻,她很快放弃抵抗,不但主动伸出丁香小舌与热情的悍舌共舞,更发出沉醉的呻吟。
热吻结束,秦昨非即轻触她微湿的裤底,调侃道:「事实证明,你对我非常有感觉呢。」
「讨厌啦……」她伸也粉拳捶打他的胸膛,「你坏死了、坏透了!」
「别动!」神色一凛,他深吸了口气,道:「假使我够坏的话,昨晚早就克制不住慾望,向你索欢了。」
「你……」从他痦咽的嗓音和那紧绷的裤裆,郁桑便能感受到他是多么的压抑。
「小桑,嫁给我好吗?」秦昨非拉起她的小手,在掌背上印下轻吻,诚恳地道:「既然上天让你我相遇,又彼此相爱,咱俩就该共结良缘,厮守一生,我保证会让你幸福快乐的。」
迎视他深情的双眸,郁桑几乎点头,却又想到一件事,「可是,令尊能接受一个异族的儿媳吗?」
听仆佣们说,秦昨非十五岁就离乡背井,到外地学习武艺,即使后来功成名就,却几乎未与亲族联络,除了知道他母亲已辞世,至今无人见过秦家的长辈或亲戚。
不过,丑媳妇终究得见公婆,她就怕未曾谋面的公公是个跟于总管一样难伺候的老头。
「当然。」秦昨非答得信心十足,因为,他是也来自「异族」。
可是郁桑仍有疑虑,「但你身为日盛的将领,难道贵国皇帝不会反对你娶西番女子?」
「皇上没有理由反对,也不会干涉我的私事。」如果师兄有那么迂腐,就不可能让一个老鸨的女儿做皇后了。
「即使你的对像是……敌国的公主?」
秦昨非哈哈一笑,道:「如果你是公主,那我就是王子了。」
「你……」欠扁啦,竟把她的真话当成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