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第二章

「公主,拜、拜托您歇一会儿,奴婢实在……走不动了。」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纱加感觉两条腿几乎快断掉,脚底也疼痛不已,显然是磨破皮了。

「呿,才几里路而已,你就累成这样?」

尽管嘴里轻啐着,郁桑仍停下脚步,折回婢女休息的树下。

「何止几里?」纱加小声嘟嚷道:「咱们出来整整两天了,只怕大王已经发现您不见,正大发雷霆呢。」

那日主仆俩走散后,纱加便在老地方等候,过了两个时辰,公主才姗姗来冲,但她却不肯回宫,还说要去寻仇。

郁桑杏眸一睨,「你若怕事的话,大可先回王城,又没人拦着你。」

「公主,奴婢并非怕事,而是担心您的安危,毕竟公主姿色非凡,万一遇到坏人,那该怎么办?」

「放心吧,咱们经过乔装,很安全的。」郁桑自信地道。

才怪!即使公主换上男装,那张一点也不像男人的美丽脸蛋,反而更惹人注目。

忍住直言的冲动,纱加又问:「可是公主如何确定,那家伙会往东行?」

听公主说,她在湖畔戏水时,有名男子意图偷窥,虽然经她大喝,对方立即落荒而逃,但她心有不甘,於是沿路打探其行踪。

不敢坦言被人轻薄的细节,郁桑吞吞吐吐地道:「因为……他是外族人,若要返回家乡,必会取道绿洲城。」

「既然如此,公主为何不回去请大王下令,派兵捉拿那淫贼?」纱加感到不解。

「他、他的长相难以形容,只怕那些笨蛋士兵会捉错人,不如由本公主亲自出马,比较妥当。」

「喔?」这原因听似有理,可是纱加总觉得主子另有隐情。

正聊着,前方的路口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不禁也凑过去瞧瞧。

就见三位大汉围着一名白发老翁,而老翁正牵着一头羊,哀求道:「大爷,求您行行好,这是我仅剩的家当了……」

「咱们兄弟需要喝点肉汤,才有力气打仗,你把它捐出来,也算是为国家献忠。」

带头的军爷说着,使了个眼色,底下的喽罗就上前抢夺。

「不——」老人家紧拉着羊儿不放,不意被重踹一脚,「啊!」

「可怜哪……」看他痛得跌倒在地上,嘴角还渗出血丝,旁观的众人虽交头接耳,却无人仗义执言。

「居然敢当街行抢,真是太混帐了。」郁桑咬牙低骂,忍不住卷起袖子,想出面训斥。

「主子,你千万别出头,否则咱们就露馅了。」纱加赶忙拦阻。

「可是……」她身为公主,岂能放任那些官兵胡作非为?

这时,有人扶起受伤的老翁。「你们欺负老人家,还强占他的牲口,西番国是没有法纪了吗?」

明知不该横生枝节,可是秦昨非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插手管闲事。

「是他?」郁桑眸子一亮。

尽管那张脸上多了两撇胡子,但从他吊儿郎当的嗓音,她就认出这男子是非礼她的痞子。

「法纪?」与属下互觑一眼,那军爷哈哈大笑道:「我达千身为军营队长,我的话就是法纪,谁敢有意见?」

「军士的职责是保家卫民,你们却反过来欺压百姓,真不知呼耶王是如何治军的?」秦咋非冷声嘲讽。

「大胆,竟敢直呼大王的名讳?」达千原就瞧这家伙不顺眼,恰好逮到一个修理对方的借口,「来人呀,把他拿下!」

「是!」小兵们立即一拥而上。

但秦昨非飞腿一回踢,就将两人踢得老远。达千见状也扑上前,不料拳头挥了空,反被对手借力使力,来一记过肩摔。摔了个鼻青脸肿的达千,还得部属搀扶,才勉强站起身。

「痛死我了……」心知遇上高手,达千不敢恋战,但临前去仍不忘撂下狠话,「他妈的,你有种就别走,我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看到平日耀武扬威的达千如丧家之犬般狼狈的逃离,屏息围观的人群这才鼓掌喊道:「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啦!」

无视於群众的欢呼,秦昨非将羊儿牵到老人家面前,关切地问:「老伯,您的伤要紧吗?」

「多谢大爷相救,老朽不要紧,倒是那恶霸达千,绝不可能就此罢休,请大爷快离开此地吧。」

「别担心,我这条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

他才说着,背后即有人呛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有多硬!」

回头看见「熟面孔」,秦昨非不禁愕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报仇雪恨的。」郁桑冷哼一声,就拔出刀子杀过来,「淫贼,纳命来!」

「老伯说的对,晚辈还是先走为妙,您保重了!」

匆促朝老人家颔首,秦昨非便尖足一点,跃过群众的头项,溜之大吉。

***

「可恶,又让他逃掉了!」

郁桑狂追了几条街,还是不见仇家的踪影,不禁气得跺脚。

「公主……」稍后赶至的纱加,喘吁吁地问:「怎、怎么样了?有……没有追到?」

「追个鬼咧!」一肚子火的她,转而迁怒道:「都是你啦,动作慢吞吞的,才会坏了本公主的大事。

「这怎能怪奴婢呢?那人轻功了得,除非咱们多出两条腿,否则哪追得上?」纱加满脸无辜。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郁桑灵机一动,「你快去买匹马,我就不信他能跑赢得四条腿。」

「嗄?」纱加顿时垮下了脸,「可是奴婢早上只吃了块烙饼,又赶了半天路,这会儿已饿得走不动了。」

呿,真是没用的东西!

正想骂人,腹部忽地发出咕噜的响声,郁桑只好道:「也罢,咱们先找地方填饱肚子。」

於是两人就近找了间饭馆,并点了一桌饭菜大快朵颐。半饱后,郁桑便招来店家询问镇上何处可买马。

「回客宫,日前大王颁了备战令,这一带的马全被军营征收,有钱也买不到。」掌柜答道。

「备战令?」纱加愣了下,「难道要打仗啦?」

「就算要打仗,也不干你的事。」以眼神示意婢女别插嘴,郁桑又问:「我瞧贵店的门口系了头驴子,能否转售给我?」

「抱歉,我不能卖,因为……」那是客人的牲口。

掌柜正要解释,郁桑已拿出一枚金币,「这个价码如何?」

「没问题。」掌柜马上笑呵呵地收下金币,并使了个眼神,要店小二送来一壶酒,「这是本店免费招待的,请两位慢用。」

待他转身走开,纱加立即为主子斟酒,并道;「一头驴子顶多十几两,咱们根本不需要花上一枚金币。」

「那掌柜面有难色,若不出高价,他哪肯割爱?」在这个非常时期,郁桑只好把驴子当马骑了。

「可是咱们出门在外,最好别太招摇,否则被当凯子削事小,只怕会引来歹徒觊觎。」

她知道公主养尊处优,不知金钱的价值,然而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嗳,你想太多了。」郁桑不以为然地啜了口酒,「这酒挺香的,你喝喝看。」

「是。」纱加举起杯子一仰而尽,又道:「话说回来,我觉得刚才那位和士兵起冲突的男子压根不像淫贼,公主会不会认错人了?」

虽然他批评大王的行为不可取,可是他不畏强权,为弱者出头,也算得上是英雄好汉。

「错不了的,即使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郁桑的语气十分笃定。

「如果真抓到那个人,公主作何打算?」

「当然是先将他五马分屍,千刀万剐,再把屍体丢在沙漠里,任烈阳曝晒,秃鹰啃咬。」

郁桑边说着,边用叉子猛戳盘里的肉,彷佛把那块肉当成仇家。

尽管那家伙狂妄又无礼,令她恨得直咬牙,但一想到两人亲吻的画面,她脸儿又忍不住发烫。

她原以那男人的嘴多半会像父王或大哥那样,因饮酒过多而散发出醺臭的口气,可是他的气息却透着青草般的清爽,一点也不恶心。

此外,他体格健美,肌里匀称,比起西番男子的壮硕如牛更为耐看。还有,他温热的手掌彷佛带着某种热流,让人酥酥麻麻……

想到被他抚摸时的奇妙触感,郁桑的芳心不禁急如擂鼓,怦怦怦地快跳出胸口了。

「公主,你还好吗?」怎么在发呆呢?

「我、我没事……」她心虚地灌了口酒,压制那份莫名的燥热,「干嘛这样问我?」

「你脸好红喔,该不会是醉了吧?」纱加关切地问。

「笑话,我怎么可能才喝几口酒就醉了昵?」

「难道是生病了?」她想探探主子的额头,却发现手抬不起来,「不对,这酒有……」问题!

但话未说完,她就趴倒在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