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还魂崖·其八(1 / 2)

“嗯。”酆如归低低地应了一声, 又轻薄了姜无岐一会儿,才由着姜无岐为他将足衣以及云烟如意缎鞋穿妥了。

他方要起身,双足突地一软, 姜无岐已退出许久了, 异物感却因他的动作而鲜明起来。

他蹙了蹙眉,又勉强往前行了一步, 直觉得有粘液流淌下来。

但适才姜无岐为他擦拭身体之际,分明已好生清理过了。

姜无岐觉察到酆如归的异样, 伸手将其一把抱住了。

酆如归的双手分别搭于姜无岐的双肩,张口咬了姜无岐的上唇,似嗔似喜地抱怨道“无岐, 你做得太过分了。”

自己确是过分了,但最后一回,自己明明是被酆如归诱惑的, 姜无岐既无奈且甜蜜,将酆如归抱回床榻上, 柔声道“抱歉,全数是我的过错, 我们不若明日再回那茶肆罢,左右今夜并无要事。”

“好罢。”酆如归被姜无岐褪去了外衣、中衣、足衣与云烟如意缎鞋,姜无岐又扯过棉被, 为他盖上了。

见姜无岐并无要上床榻的打算,酆如归一把揪住了姜无岐的衣袂,瘪着嘴道“你不上来么”

姜无岐探了探酆如归的小腹, 摇首道“你饿了罢我下楼为你去买些吃食来。”

“你不是已将我喂饱了么”话音逸出,酆如归羞怯地以双手掩面,不看姜无岐。

姜无岐拨开了酆如归的十指,乍见酆如归面生桃花,爱怜地吻了吻,复又问道“当真不饿”

“我饿了。”酆如归捉过姜无岐的一只手,一指一指地摩挲着,“我要吃白蟹豆腐煲、白蟹炒年糕、蒜蓉蒸白蟹、小炒牛肉、抱蛋煎饺以及樱桃酒酿小圆子甜羹。”

姜无岐闻言,疑惑地道“你点三道白蟹作甚么”

“我想吃白蟹了呀,且这三道白蟹的做法完全不同。”酆如归舔舐了下姜无岐的手背,方要撒娇一番,却忽闻门口处有动静。

俩人四目一接,由姜无岐前去察看,不多时,姜无岐提着那白毛狐狸行至酆如归的床榻前,道“这白毛狐狸不知怎地从笼子里逃出来了,笼子内外落了一地的狐毛,但因被我封住了五感,不知该往何处逃,我发现他之时,他竟是在原地打转。”

白毛狐狸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本能地挣扎起来。

他身上划破了不少口子,之前被酆如归所伤之处尚未痊愈,经过此番越狱,亦崩裂了开来,鲜血沾污了雪白的皮毛,瞧来甚是可怜。

但他本身却感知不到。

姜无岐一点白毛狐狸的眉心,白毛狐狸一怔,眼前的迷雾散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似笑非笑的酆如归。

原来他方才真的顺利地从笼子中逃出来了。

酆如归毫不客气地道“你要秃了。”

由于不久前,他才与姜无岐云雨过,故而此言竟是含着缠缠绵绵的媚意,使得那白毛狐狸都羞赧了起来。

须臾,白毛狐狸感知到了疼痛,疼得嗷嗷叫。

他叫唤间,姜无岐已出去了,而酆如归则取了伤药以及细布来,为他包扎。

酆如归的手指素来泛着凉意,现下却是温热的,加之手势轻柔,拂在皮毛上很是舒服。

应是酆如归现下正躺于床榻上的缘故罢

他舒服得眯起了双眼,却陡然闻得酆如归道“你在那笼子内外落了许多狐毛,你可要瞧瞧”

才不会,我不信。

他这般想着,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下来,又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远远地,他果真瞧见了层层叠叠的细软狐毛,足以做一张供他休憩的毛毡子了。

啊,我要秃了。

不,我才不会秃。

他眼巴巴地望了眼门外,生怕酆如归又拔他的狐毛,哪里敢再逃。

他眼下弱小、无力,全然不是酆如归的对手。

他垂头丧气地又上了床榻去,乖乖地伏在酆如归的手边。

酆如归轻轻地抚着他的皮毛,难得好言好语地道“你为何会喜食阳物”

白毛狐狸被酆如归封住了道行,无法口吐人言,叫唤了几声。

酆如归手掌一拍,为白毛狐狸恢复了些微道行。

白毛狐狸试探着张了张口,吐出一个音节来,但因他多日不曾说话,语调古怪,他清了清嗓子才好些。

他遂不假思索地反问道“凡人喜食山珍海味是理所应当,为何我喜食阳物却是罪过凡人是活物,那些山珍海味便不是活物么”

这白毛狐狸不通人性,凡人于他而言与旁的飞禽走兽并无差别,确实从他的角度看,他全无罪过,倘若他生于弱肉强食的魔界或妖界,便算不得罪过了罢

酆如归思忖着道“你身处一地,定得遵循一地的律法,凡间是凡人的凡间,你害了凡人,自是会有人为他们报仇,你逃不过,便须得任剐任杀,就如同折于你手的凡人一般。”

“所以你要杀我么”白毛狐狸讨好地蹭了蹭酆如归的掌心,哀求道,“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酆如归早已决定待“人市”解决,便将白毛狐狸交由今阳县官府处置,毕竟他与姜无岐是揭了悬赏令才去捕捉这白毛狐狸的。

是以,他颔首道“我不杀你。”

“多谢你。”白毛狐狸抖了抖丰盈、蓬松的大尾巴,大方地道,“你既然不杀我,那我就容许你摸我的狐毛罢,我的狐毛可软了,是狐族数一数二的。”

话音落地,他忽而想起酆如归曾说过要将他的皮毛剥下来做袄子,自己这般吹捧自己的皮毛,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赶紧缩成了一个毛团子,水灵灵的双目觑着酆如归道“你不要剥我的皮毛,你说好不杀我的。”

酆如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拔了根狐毛吹着玩。

白毛狐狸唯恐触怒了酆如归这个煞星,落得个皮肉分离的下场,不言不动地任凭酆如归拔他引以为傲的狐毛。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姜无岐才端了食案来,他将食案放于桌案之上,又将其中的吃食一一摆开。

酆如归舔了舔唇瓣,顾不上拔狐毛了,向姜无岐展开双手,迫不及待地道“抱我过去。”

酆如归暂且坐不得坚硬的矮凳,姜无岐在矮凳上铺了层厚厚的棉絮,才将酆如归放下。

酆如归快手执起竹箸,夹了一只抱蛋煎饺送入了口中,一面咀嚼着,一面指挥姜无岐“无岐,你将蟹肉剔出来与我吃罢。”

他出身于泼天富贵之家,自是不亲手剥蟹的,每每食蟹,俱是由一旁的侍女为他将蟹肉剔出。

如归要这三道白蟹之时,早已打算让自己为他剔蟹肉了罢

姜无岐纵容地一笑,又下得楼去,向小二要了一套蟹八件,便专心致志地坐于一旁为酆如归剔蟹肉。

矮凳并无靠背,坐着有些吃力,酆如归吃罢一小碗樱桃酒酿小圆子甜羹,便侧首朝着姜无岐道“我可否坐于你膝上”

姜无岐擦净了双手,附于酆如归的侧腰,一提,酆如归便到了他怀中。

他将堪堪剔下的蟹肉送入酆如归口中,又歉然道“对不住。”

适才为酆如归清理之时,那入口红肿,张阖不定,许久才全然阖上。

他心疼地吻着酆如归的发顶,下一瞬,却是听得酆如归催促道“我吃完了,你快些剔蟹肉罢。”

身体又不适又满足,酆如归将全身的重量都付托于姜无岐,惬意地吃起了小炒牛肉来,并时不时地喂食于姜无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