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董应该还记得,你曾经策划将iton以涉嫌故意杀人罪的名义送入
onx监狱的那次事件吧”
被祁为琛投以阴冷的目光,昆汀却只是挑了挑眉,往下继续“祁董难道还没想明白,iton当时为什么没做任何反抗,而是选择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昆汀就代周斯复给出了答案,“因为,即使你不陷害iton,他也会想方设法将自己送进监狱。”
“除了汽车制造商,目前市面上能够与出厂汽车进行联网的只有政府管辖的公共司法机构。”周斯复说,“监狱隶属于司法部,也能够接入警局的内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祁为琛留出思考的时间。
果然,几秒钟后,祁为琛的眼底透露出一种彻骨的寒意“你什么意思”
“白然告诉了我系统后门被堵上的事情,但由于徐议员对
onx警局的渗透,我无法直接接触到警局内网。”周斯复平静地解释道,“因此,我只好选择了另一种方法,被捕入狱。通过昆汀在监狱里安排的内线,进入警方的内网数据中心,将你修改的gan6系统后门重置,换成我的版本。”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齐齐怔住,季源霖更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周斯复的眼神中弥漫着一层呆滞的阴霾。
按照周斯复的说法,目前正在运行的gan系统已经经过了他和祁为琛的两次迭代迁移。其中,第一次是祁为琛的操作,而第二次,则是周斯复在祁为琛所设置的系统上再次进行了调整。
“当然,我设置的后门触发条件并没有那么复杂,可以说很简单。”周斯复解释道
,“那就是输入错误的终止程序密码。”
“一旦新的后门被触发,所有正在使用ganxi的联网设备都会开始同时下载一个根文件。而这个根文件,就是我手中所掌握的,祁连集团多年来操纵国会的确凿证据。”
说到这里,周斯复的视线落在了不断闪烁着红色警告字样的计算机显示屏上“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后门已经被触发了。”
明明是语气异常平静的一句话,却如同平地惊雷,在在场所有人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一旁的祁为理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微笑“大哥,你猜猜,外面现在都把祁连集团传成什么样了”
祁为琛身旁,已经有保镖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划开了屏幕。祁为琛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却紧紧地盯着保镖刚刚递过来的手机屏幕。
距离周斯复触发警报的时间仅仅过去不久,手机上的通知栏已经被各种资讯所淹没。
各大新闻a几乎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
eakgnes\"突发新闻通知,无一例外地以“祁连集团”和祁为琛的名字作为关键词。
突发祁连集团董事长涉嫌巨额贿赂国会要员,操控20xx年国会大选
祁连电子掌门人被揭露与国会议员进行非法勾结
紧急视频祁连集团新能源汽车自爆事件揭露出惊天猛料,本台记者将在现场为您实时报道
他随意打开任何一条新闻推送,映入眼帘的新闻图片都是相同的一辆辆停靠在不同地点的祁连系列新能源车辆。这些汽车原本用于播放影音系统和电子导航的车载屏幕,现在却都切换到了新的画面,播放着未经剪辑的影音图像。这些画面中,有银行交易的流水记录,有徐议员宴请纽约警局高层的视频录像,还有被祁家保镖杀害的雇佣兵尸检报告
所有搭载了ganxi系统的新能源汽车,都随着系统后门的开启,触发了周斯复所植入的根文件祁连集团这些年来所有的犯罪证据。
祁家在美国的势力错综复杂,更不提祁为琛的母家有国会背景,使得他们在
onx地区的话语权甚至凌驾于一些本土老钱家族。徐议员一直掌控着当地媒体的舆论导向,以至于当地的媒体对祁家为扩张势力而采取的非法手段视而不见。哪怕偶尔有风声传出,也会被国会派出的舆情团队迅速压制,难以掀起波澜。
当今社会,只有证据才能成为法庭定罪的有力武器。
直到此时,祁为琛才真正地明白了一切。
周斯复当初不顾定罪的风险进入
onx监狱,原来是为了借助季源霖所设置的后门,避开那些被祁家背后势力操控的媒体和警察,将祁连电子的所作所为彻底曝光于公众面前。
流言蜚语总是能迅速传播,无论他再怎么通过自己和祖父的手段试图干涉,也无法平息市民们议论的声音。
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苦心孤诣,付出那么多的精力,意图将周斯复置于死地,却未曾料到周斯复反过来利用了他,将自己的一切安排用作了反刺向自己的利刃。
嘀呜嘀呜
嘀
远方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警笛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窗外,看到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正越过工厂大门,源源不断地朝着大楼的方向前进。
祁为理已经提前通知了a警察厅,但由于缺乏确凿证据,他们并未立即派出警力。现在,祁为琛的犯罪事实已经被公之于众,洛杉矶警方在舆论压力下,立即对祁为琛发布了逮捕令并准备实施抓捕。
“”
在意识到全部真相的那一刻,祁为琛原以为自己会因愤怒而失去理智,会不死心地和周斯复拼个鱼死网破,甚至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升天。但当第一批特警手持武器冲破房门时,他并没有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思考上,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错了。
他从没有彻底拥有过白然。
即使强行将这轮皎洁明月死死禁锢在身边,在他的无名指上套上指环,月亮也从未向他屈服。白然始终是那个为了报复他,让他痛不欲生,宁愿在浴缸里割开手腕,从容赴死的人。
而他就要完全失去他了。
被警察们强硬地压制在地面,祁为琛用一种充满眷恋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青年,口中似乎在低语着什么,却由于周围的嘈杂声过于喧嚣,无法听清他的话语。
就在被拷上手铐,即将被特警带出房门前,他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朦胧的叹息,在混乱的环境中显得如此清晰,仿佛就像是他自己的错觉。
“dear亲爱的,”他听到了白然的声音,轻柔而飘渺,“我改变主意了。”
警察们不仅需要带走嫌疑人,由于案件的复杂性,在场的每个人都必须被带回警局,接受警方的质询和调查。
当特警们正在清点人数时,角落一座高大的计算机机箱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刚从储藏室走出的时添将目光投向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窗前的周斯复身上。
他的面部表情看似冷静,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其实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看着从角落里毫发无伤地朝自己走来的时添,周斯复却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
拍去身上灰尘,时添深邃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久未谋面的男人。他的声音冰冷到极致,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周,斯,复。”
还没等周斯复有所反应,时添已经缓缓抬起手,在众人面前紧握拳头,对准周斯复的脸猛地挥了上来。
砰
众目睽睽之下,时添甩了甩胳膊,一言不发地跟着引导自己的特警大步向外走,只留下满脸惊愕的祁为理和神情复杂的白然,以及无缘无故挨了一
拳、右侧脸颊留下一道鲜明红印的周斯复。
祁为理张了张口,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天他”
周斯复缓缓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抚摸脸上留下的红色印记,忍不住苦笑了下。
十天生气了,非常生气。
气他不顾一切的以身涉险,气他的故意隐瞒。
但万幸,他们都好好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
这便是他所期望、所渴求、愿意付诸一切所换来的
属于他们的安宁。
半小时后,祁连集团以祁为琛为首的相关人员被蒙上黑布,按顺序押送上了警车。作为案件的重要污点证人,白然也被负责调查的刑事警员单独带走了。
透过坚固的防爆玻璃车窗,白然静谧地目送着押送祁为琛的警车驶远,脸上神情淡淡。
时添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想搭理被一群警察和闻讯赶来的媒体团团围住的周斯复。他跟着两名特警下楼,正准备登上警车,突然间察觉到附近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紧紧地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敞开的工厂大门前,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两名特警的押送下,正向着几米外的救护车走去。
不是别人,正是被祁为琛的保镖揍得头破血流的季源霖。
当时添的目光扫向他时,季源霖突然感到双脚无力,几乎瘫软在地,幸亏两名警员眼明手快,迅速冲上前去,将他稳稳地托住,避免了摔倒的局面。
季源霖茫然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被手铐铐住的手腕上,眼眸深处透着混浊而疲惫,宛如一潭死水。然而,就在重新抬起头看向时添的刹那,他的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绝望的笑容。
他依旧不信命。
步伐稍作停顿,时添侧过头与身边的警察礼貌地交谈了几句。在得到警员的同意后,他在两名警员的陪伴下,转身走向季源霖所在的方向。
其他人都没有预料到时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昆汀正准备派手下过去阻止,却被身旁的周斯复挡了下来。
昆汀带着些许震惊和疑惑“iton,你怎么”
周斯复“再给他点时间。”
昆汀“”
怎么说呢,还挺看得开的。
看到时添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季源霖脸上闪过一缕转瞬即逝的茫然,嘴唇不由自主地开始蠕动,原本已经陷入死寂的心跳也在胸腔内挣扎欲出。
从特警冲入房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对一切都麻木了。
他和祁为琛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可悲可笑百倍。
祁为琛至少获得了无尽的权力和财富,而他呢他机关算尽,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一直都是权贵们用作博弈的棋子,什么祁为琛,什么周斯复,到头来,从没有人真正将他视为过对手。
而现在,他唯独只剩下一个心愿,这是多年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执念,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时添停在了他的面前,他被两名警察紧紧按住双肩,余光只能看到时添鞋尖的轮廓。
接着,他感受到了时添的呼吸。
温暖的、干燥的气息向他缠绕而来,犹如爱人的怀抱,将他裹挟其中。
时添许久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静谧。两人的沉默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但那份温热的呼吸却又仿佛将他们拉近了些。
这样近得几乎触手可及的距离,让他忍不住回想起两年前,宝格丽庄园的那座山顶教堂。
鼻尖相触,呼吸交融,钟声与牧师醇厚的嗓音在他们的耳畔悠然响起,犹如一首优美的交响乐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时添先生和季源霖先生正式结为合法夫夫
季先生,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丈夫了
“添添。”
警笛的喧嚣中,他抬头望着面前的人,嗓音嘶哑,轻声问道,“这一辈子,你有没有那么一刻,真的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