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停下脚步,有气发不出来,又吃不下去。
“我气饱了。”他冷冷地看着重楼,良久才道“咽不下去。”
重楼想了想,把糕点丢进空间,准备当奖品赐给魔神们,并拽了个夜光杯出来。
“那试试这个”他在飞蓬怔然的目光中,割破了手腕,与烈酒相融。
血酿烈酒,没有血腥味,只有灵气充沛的醇香。
飞蓬的喉珠不自觉动了动,立马朝后一退,转身便要快步下楼。
“我不能一直纵着你。”重楼叹了口气。
空间法术一罩,飞蓬便动不了了。
重楼端着杯盏,小口小口给他喂。
但飞蓬执意反抗,重楼就只好自己先饮下,再以吻相渡。
“呜嗯”唇齿相依着,飞蓬更能看清重楼面色的苍白。
你疯了吧。他苦涩地闭上眼睛,心头滋味难明。
“被偏爱才敢有恃无恐,你对我的感情远不如我对你”重楼的指责还言犹在耳,像一把钢刀将心脏凌迟。
可温柔似毒水把心房充盈浸泡,死刑便缓了时间,还构成一道让他心甘情愿沦陷的幻境。
于是,飞蓬后来到底没能抗住重楼的攻势。
他饮下了烫喉烧心的心头血,配合神农、女娲的治疗,也将自己给了重楼。
没有多长时间可以相伴了,就纵一纵他吧。不然,总是跟在身边温声细气,都快记不清重楼曾经凛冽傲慢的样子了。
“嗯”飞蓬眨了眨眼睛,从回忆中抽身而出。
没有昔年成天整日比武决斗的激烈,平时相处又过于平和,重楼的本性就只在榻上会体现出来。
大约是到底出生是魔兽的缘故,他总有些贪婪重欲的习性,飞蓬开始适应地有点困难,但还是快速地被同化了。
原因很简单,重楼总能给出惊喜,譬如自己先性转拉他双修,再反过来。也如邀他在上时用鳞片做些小道具,还拿来房中术画册一起研习。
飞蓬哭笑不得,又不好推拒,渐渐也就习惯了这种与神族截然相反的放纵。
本着某些报复心,原先又是主动破戒的一方,前任神将也乐得将用不尽的欲望与精力,施加在心甘情愿的魔尊身上。
下
“唔”不过,飞蓬更多还是像现在这般,处于下位。
倒也不是重楼不愿意,而是既为了疗伤双修,就还是由飞蓬承受着比较划算。
只是便宜了重楼。
魔尊总能在柔韧度上佳、承受力极高的神体上,来回玩出些花样来。
就如今日这样,飞蓬开口不成完整曲调。
但他脚裸上的铃铛却一直震响清音,更显得堕落。
“别紧张”重楼抚上飞蓬湿红的眼角,垂眸亲了又亲。
身下是曾与自己交手过无数次的劲敌,现今无助地在自己的进攻中落泪。
这种刺激是从身到心的,让重楼眼神锐利而充满征服欲、凌。虐。欲。
这一点,魔尊和神将从来你知我知。
而重楼懂羞耻擅遮掩会心疼,飞蓬看心情决定纵不纵他一回。
当日亦如此。
滚烫的热汗滑落在飞蓬脸上,他竭力抬眸眨眼,于水汽模糊的视野中,巧之又巧地凝起视线,难得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行,我得忍。前神将从魔尊抿紧了也分外厚实的嘴唇和隐忍到眼圈湿红的魔瞳中,读出了这句真心话。
心底少许的不情不愿不悦不快突然烟消云散,飞蓬抬了抬腿。
这不是第一次,但他今日心情无端的好,迎合也就来得很迅速。
“真乖。”在重楼听话放松的动作中,飞蓬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那双手掌。
他含着笑,在重楼被夸奖了而别扭的瞪视下。
“噗。”但现在瞧着重楼骤然通红的脸,见他几番垂眸去看又飞快移开视线,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回,换成重楼恼得磨牙了“不许笑”
他是很喜欢,看飞蓬神魂颠倒的样子。
但不代表他看见的时候,除了兴奋,不会同样羞耻得耳根发烫。
重楼爱我,可他对我缺少信任。我同样爱他,但我拿不出合适证明。飞蓬伸手攥住几缕赤发,心底却冷静如冰雪。
罢了,生死总有尽头,轮回亦有重逢。飞蓬迎接了重楼热情又掠夺的深吻。
泪与汗融为一体,他被爱侣紧紧环抱,像是融入炙热的骨血。
我活一日便压榨他一日,从骨血到灵魄,他早晚会因以身为药,被吸得骨瘦如柴、魂飞魄散。飞蓬回抱重楼,抱得很轻很轻。
像是触碰心动的、想要保护的珍宝。
神界,族人,众生,天道,平衡。
神将想要守护的很多,可景天在意的,除了安排好的家人朋友,便只有重楼了。
正巧,现在的飞蓬和过去的景天,不就是同一个人嘛。
他释然一笑,想起魔神们千辛万苦送进来的信笺,那个进了肚子才没被重楼发现的碎字条,心底说了一声抱歉。
重楼,很抱歉会让你伤心,很抱歉会让你寂寞,也很抱歉哪怕加上我在鬼界的布置,也很可能无法陪你到永远。
“红毛”多年毫无罅隙的相处后,飞蓬不再如彼时刚遭连番凌,虐时那样,思索杀了重楼同归于尽是不是更好。
他最多是有点遗憾,那句刺痛自己的话只能另辟蹊径解决,便展露捉狭的笑容,唤了一声又一声“红毛红毛”
重楼果然咕哝着,堵住了他的嘴“龙阳记忆破碎就算了景天什么都不记得都非要这么叫我你说你是多坏心眼啊”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飞蓬挣动着把唇瓣拔出来,却又主动堵上重楼的。
他们纠缠着,身影交织,浑然一体。
尾声
炎波泉的日当空而照,黎火金吾一如既往仿佛根本不存在。
这一刻,重楼是真的以为,他会这样拥抱飞蓬到永远,直到双方一同消散。
殊不知,分离永远是一方的猝不及防、另一方的精打细算。
愿明日永不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