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受伤(2 / 2)

这小兵不到十七的样子,脸冻得红通通的,闻景行还未见到久安脑子里就已经勾勒出了他的样子,他那副倾城之貌若真的顶这么两个高原红

他真的不能保证不会笑场。

闻景行亮了牌子,核实身份后,很快便被迎了进去。

消息很快传了进去,听说是朝廷来的,几位将军赶忙出来迎接,闻景行将场面话说了几句,急着想见久安。

“闻将军他恐怕现在没办法见你。”

“为何”闻景行看这两人的脸色有种不祥的感觉,脑中惊雷炸下,“可是他现在军事繁忙,无碍,我可以等着。”

“那到不是”

萧老将军旁边的亲卫袁熊,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晓得闻景行和闻副将关系的人,把他拉到一边说“前日闻副将河西一战遭敌袭,率仅五百骁骑深入匈奴营帐,虽是险胜,但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闻景行愣在原地,膝盖一弯若不是袁熊撑着他就跪下了。

久安向来报喜不报忧,在信件中也从不提战况,闻景行亲眼见他从歪歪扭扭写不好字到如今一副铁画银钩的好字,全部都是思念与爱意。

可笑的是,他这个曾经死在战场上的人竟也被久安的温言软语冲昏了头脑,忘了战场的严酷。

袁熊眉头皱的死紧“萧将军在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大意,穷寇莫追,这人就是不听,虽说战场上就是需要他这种骁勇善战之人,但大兴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也不知道他这么不要命作甚。”

闻景行自然知道,他在上一封家书中说,他做梦梦到了在除夕之夜,见到了久安

为什么拼命,这傻子不过是想让他在家的夫人梦想成真

闻景行早已失了血色,看着像是在这冰天雪地中被冻了一整夜一样,袁熊都不敢松开他,生怕他打击过大就这么栽在雪地里。

“带我去见他。”

闻景行用最后的力气攥住袁熊的胳膊,哑着嗓子说。

闻景行浑噩的随着袁熊走进某个军帐中,还未走进,就闻到刺鼻的药味和血腥,他掀开。

床上躺着一面如白纸的男人,好似比临走前高了些,又削瘦了些,除了骨头只剩了一层皮粘在上面。

他着上身,大半的胸膛被绷带裹着,渗出血迹,原本这人前半生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各式各样的伤也够多了,此时却新添了不少,闻景行死死的盯着,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块好肉。

何时受的这三年里他又有多少次濒临这样的死亡。

或许是在他写漠北风情时,也或者是他说昨夜梦到与主人时,更或者是他兴致勃勃在为自己女儿想名字时。

原以为的浓情惬意,一沓沓的信件,三年说不尽数不清的思念与情思这时却化成刀剑将闻景行的心脏捅穿,扎了无数血淋淋的口子。

短短五步的距离,闻景行想了无数,大兴海晏河清关他何事

,将军不将军的与他无关,要是当初带着久安离京四处游玩是否会比现如今要好得多他们可能已经有了孩子,是男是女没有关系,反正是久安的,他便会宠他们一辈子。

可如今这些假设都已然没了意义。

若久安死了

闻景行站在床前时,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他脊柱似被突然抽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一他膝盖慢慢弯曲,直到与地面相触,他想碰床上的人,却又不敢,咬着牙猛喘了几口气,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旁坐着正在喂药的军医吓坏了,他并不认识这人,但看这幅样子定是闻副将的亲人。

他想将人扶起,这人缓缓挣开,就这么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紧紧的攥着被褥,目光仿佛盯在了闻副将身上。

他唤了一声“久安”

里面暗藏着浓厚的情谊让见惯了生死的军医都为之动容。

唤了几次后,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闻景行已经从重大打击中稍稍缓过来些,他偏头对军医缓缓道“我来吧。”

军医看到他身后的袁熊,得到授意后,才将手中的浓稠药汤递了过去。

还未凑近,一股难闻的味道冲进鼻腔。

闻景行从衣襟中拿出一包蜜饯与各式的糖块。

他总是不遗余力的想让他的久安尝到人世间的甜,从喝药,到做\\爱时怕他疼,就连临行前他除了在行礼中放了各式各样的药品,便是一包蜜饯。

生怕他吃完了没得买,随家书一起送去的一堆小玩意中总少不了甜的吃食。

但此时久安正处于昏迷中,闻景行含了一颗在口中,他向来觉得甜腻,此时却只觉得阵阵发苦。

他拿起勺子抖着手往久安嘴边递去,躺着的人牙关紧扣,不仅喂不进去,反而洒到他脸上,顺着下颌流到脖子里。

闻景行似做了什么错事,匆匆为他逝去,尝试几遍后,他将药碗重新放在桌子上,无力道“他何时能醒”

“闻副将伤及心脏”那军医皱着眉头颇为难的说,“可能醒不过来了,只能拿这参汤吊着。”

闻景行“会死吗”

军医看了眼床上的人,故作思索了一番“或许会,或许不会”

闻景行咬牙,又问了一遍

“会死吗”

军医似是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绝望,泄了点同情,改口道“若日日用上等药材吊着命,便还有一线生机。”

闻景行不愿多想,一遍遍重复道“不会就可以了。”

军医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敢问您是闻副将的长兄”

“不是。”闻景行道,“我是他夫人,接他回家。”

军医讶异,闻副将一向冷峻寡言,也只有某次大捷后稍稍喝了一杯,篝火下,褪去如利刃般寒意,眉梢温柔默默的听着将士们聊天。

朝廷的赏赐颇为丰厚,不少新兵老兵眉间都洋溢着笑意,说着等归家便将这钱全部交给媳妇,给她买收拾铺子里最好看的簪子,也有的说要拿这钱娶青梅竹马的妹子。

绕了一圈,轮到了闻副将。

没人会觉得他会加入这无聊的谈话,却听这人语气中带着鲜有的炫耀,轻快又愉悦的说。

他说,他要来这里建功立业,只为娶一人回家。

当时无数人都在猜测,这位面若好女的小将军心仪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倾城之姿,没想到竟然是位男子

军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闻副将,那嘴想翘又不敢翘,也是为难您了。

军帐被再次掀开,进来的是萧老将军,看到里面这场景,未发一言,对着袁熊和军医道“你们二人先随我来。”

袁熊抓抓脑袋,“闻小哥呢,要不要设宴招待一番,好歹是朝廷派下来的面子工程总得有吧”

萧镇衡哼一声,你若现在把人拽走了,等过几日就等着被人操练死吧,老子可救不了你。

他话里有话的说“有人招待,用不着你操心。”

“也是。”袁熊红着眼看了下病床,“闻小子伤那么重,是没什么心情吃饭。”

萧镇衡恨铁不成钢,傻子。

账内没了外人,闻景行浑身脱力的靠着桌腿跪在地上,把心中大逆不道的话说全部说出了口。

“早知有今日我就该带你私奔,随便找个小村子,我教书你靠着一身武艺随便找个差事,你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那便做个猎户也不是不可,你想生孩子,那我们便生,想生几个便生几个”

“我是不是从未和你说过我是如何死的,便是在这战场之上,

没你这么受罪,一颗子弹直直穿透心脏,死的透透的,都没反应过来。你疼不疼,若疼的受不了了就和我说,我一刀给你个痛快也不是不行,之后便到皇上面前请罪,死后和你葬在一起可好”

说着,闻景行好像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笑出了声

“不是很厉害吗厉害极了,孤身就敢闯敌营厉害,闻大将军一代神兵,真特么厉害反正三年之期已到,我把这桩差事干完便回京,听母亲的话取了那陈家小姐,三年抱俩,五年抱三,把你写给女儿的名字全都用上”

闻景行手上突起青筋,想攥久安又不敢,紧紧捏着床沿,力气大到几乎想要把掌心里握着的东西捏碎,他大喘了几口气,豆大的眼泪滴了下来,尽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也本就不是他的心里话。

闻景行重新拿起药,喝了一口觉得有些冷,在口中温了片刻,俯身与久安双唇紧贴,撬开他的齿关,将苦涩的药汁渡给他,细品还有丝丝的甜味。

感觉久安已经将这药汁全部咽下,闻景行想要退出,舌尖却突然被轻碰了一下。

闻景行呼吸一滞。

他一动不敢动,瞳孔微缩,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之后便看到一直昏迷的人眼皮颤巍巍的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舌尖被轻轻舔了一圈,似讨好,也似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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