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跋涉,尚云到了浔阳陵秩郡距离天启皇城不足百里。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眼前的芷溪庵在雨中出现了荒凉颓败之像。半开的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倾圯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苔。墙内探出头的桂树上站着几只发呆的鸟,并不理会来访的尚云。相对天启皇城无相寺的香火鼎盛,芷溪的破败有种漫不经心,不予迎合,岁月流逝里的理所当然。尚云推开木门,小心的进入生怕自己破坏了这里的宁静。穿过浅塘,尚云来到后院,庭院里坐着一位老人。看着熟悉的背影,尚云止不住眼眶湿润,哽咽道:奶奶。老人闻言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陌生而又熟悉。打量许久问道:你是云儿,我的乖孙儿?尚云跪在老人面前回答:奶奶是我,尚云你的孙子,学成归来了。得到肯定后老人抱着孙子边哭边抚摸他的脸庞: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乖孙长大了,走走进屋,奶奶好多话想和你说。尚云搀扶着奶奶进屋,祖孙两在屋里又是笑又是哭的聊了一宿。
两天后,尚云启程前往天启。几番劝说奶奶都不肯与他一起回皇都,执意要继续呆在芷溪过着普通的生活,为儿孙祈福。没有人知道这位普通的老妇人是名扬天下的统帅尚刚之母,更没人知晓她曾是惊艳天下的才女,是那学宫大儒显文公之妻。爷爷曾想做那扶大厦将倾的英雄,奈何天运不可逆转,人力终究拗不过命运,大胤始终逃不过灭亡。人生就是这样的充满悖论,时代鼓荡起每一个人的野心,却又无法给予满足。爷爷自缢后,奶奶告别父亲,来到这芷溪观不问世事。
天启,重伤未愈的赵子云执意进宫面圣。仍在怒火中的皇帝拒绝见他,更是下旨罢黜赵子云一切官职,禁足府内,待其伤愈再追究其责。之后,任命西线统帅张任为镇北大将军,加封二品军候,统筹锦宫军政。齐王府内,赵子云一脸愤慨与齐王尚刚陈述“老师此次锦宫之战的惨败责任在我,但是此战过於蹊跷,其中必有龌龊”。尚刚闻言说道“为师也觉得此事过於巧合,你将此次战役复盘”。听到老师对於此事也有同样的怀疑赵子云松了口气,开始复盘。“半月之前,纪国突然进攻锦宫,在西线对张任的步子营进行围困。张任向我求援,接到求援后,我立刻安排海东各将领做好战备以防敌军来犯,之后命副将文路率二万黑龙骑奔赴步子营。我则率三万黑龙骑进攻临安希望迫使纪军回防,果然此计成功纪国退军。两天后海东粮仓大火,十万石军粮全部烧毁。我即刻上书军政部请粮。谁知军粮未至,纪军复来,纪国皇太子秦政亲率三十万精锐猛攻我海东防线,与上次对步子营围而不打不同,此次纪军攻势实在猛烈,还携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短短数日我军就损失数万。无奈之下我只能收集兵力退守樊城采取固守等候援兵。之后张任来信约定一日之后合击西垒纪军西大营,於是我命文路率领全部黑骑按约定前往西垒。谁知纪军仿佛知道我军计划在西垒布置了十万兵力,其中包括了最精锐的雷骑和大戟士,黑骑被困张任援军始终未出现,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同时纪军其余兵力全力攻击樊城。我军固守十天粮草早已吃尽,只能以城中树根和军马果腹,更有甚者互换肢体为食。可是后方的粮草至今未见踪影。可怜我那十万将士,为国死战竟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狠!我要问问圣上,问问朝中各位大臣,我等将士血战之时,援军何在,粮草何在!如今圣上罪责於我,我无话可说,是我失职无能。但是我不平,战死的将士不平。不值啊不值!”。赵子云越说越激动,悲怆大哭起来。尚刚见状怒次赵子云:哭什么,成什么样了。哼!看来朝中有些家伙又开始耐不住寂寞了,他们要争权也好,要党争也罢,我管不着。但是要拿我大楚的将士做棋子,老夫不能容忍。此战,张任为何未按约定援救?粮草为何冲冲没有送到?纪军又为何像是知道我军行动一般招招要害?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些在阴暗处搅弄风云的家伙,我们的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