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第五章

屋外火光林立,人影交错。盗狼虽惊讶,却依然能保持冷静,他盯着怀中的女人,眼中有着佩服。「原来这是陷阱。」

「巡抚大人的兵马,已经把这儿团团包围,你逃不了了。」

「巡抚大人?」犀利的狼眸,眯出一抹淩厉,当她说出「巡抚大人」这四个字时,口气似乎特别不寻常。

「盗狼,你逃不了了,快束手就擒吧。」屋外宏亮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屋内。

盗狼挟持她一块来到门口,果然见到官兵将屋子重重包围,连高处上,都埋伏了大批的弓箭手,一个个把箭搭上弦,全对准他。

「为了迎接我,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好大排场哪。」他脸上无一丝慌张,反倒一派轻松的勾着唇角。

「你逃不了的,还是乖乖向大人投降吧。」黑眸闪过不悦,大人二字实在听得很刺耳,他内心不怎么喜欢她将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他犀利的目光,很快在官兵群中找着那位穿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也将那凛然威严的相貌仔细打量,灼热的气息贴着她耳畔的发,吹拂着热气。

「坐在马背上的,就是巡抚大人是吧?」

她感到手臂一阵吃痛,不明白他突然的怒气因何而来?

「没错,就是威震各方的巡抚大人项少怀。」当她说出项少怀三个字时,带着一种尊敬的得意,令他无端升起一股妒意。

屋外带头的官兵高声喊道:「盗狼,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向大人归降,二是死在万箭穿心之下,聪明的话,就乖乖出来投降!」

要他归降?别逗了!

盗狼将她抱到身前,亲密的搂着,冷笑道:「好啊,想不到老子我下黄泉时,还有这么美的妞儿一起作伴,求之不得哩。」 他一手箝制她的双腕,另一手则亲密的搂住她的人,那双淩厉的狼眸,直直盯住那位巡抚大人,颇有挑衅的意味。

「我不怕死,快射!」 她厉声道,早有心理准备迎接这一天,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你这么想死?只可惜没人敢成全你哩。」

只要慕容紫在盗狼手里,这箭一射出去,绝对会伤了她,如此一来,没人敢动了。

「大人,怎么办?」

官差头儿拿不定主意,唯有请一不大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大人的指令。

项少怀沈默着,峻凛漠冷的面孔上,始终高深莫测,稳如泰山。

「师爷。」

「下官在。」被点名的师爷,恭敬向大人揖礼。

「你确定盗狼对紫儿有意?」

儒雅俊逸的面孔上,翩然一笑,毫不考虑的回答。「下官肯定。」

「好!」巡抚大人突然对一旁的弓箭手命令。

「拿弓箭来!」弓箭手忙将长弓利箭奉上,就见巡抚大人俐落的把箭上了弦,拉起长弓对准慕容紫,在众人大惊之下,利箭飞也似的弹射出去。原本会射穿慕容紫的那把利箭,被有力的大掌快手接住,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不只众人惊讶,连跌倒在地的慕容紫也呆愕住了,无法置信的瞪着盗狼,因为他推开了她!

能够单手接他这一箭的人并不多,而不闪不躲,接了箭之后,还狠狠瞪他的人更不多。

巡抚大人薄唇弯起,看着那张森冷愤怒的面孔,这场角力赛,很明显是巡抚大人技高一筹。

猛地,盗狼关上门,巡抚大人立刻下令。

「抓到有赏!」

众官兵一听,全部一拥而上;对方现在没了人质,就不用怕了,猎物已入瓮,抓到只是冲早的问题。

慕容紫被拥来的官兵扶起,救回大人身边。

「你没事吧?」项少怀问。

「属下没事。」 她低着头,恭敬的回答。「把头抬起来。」

慕容紫依言抬头,望向大人。

「你怪本官吗?」

她摇头,再度垂下脸。「慕容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人做任何事,都有其道理,属下不敢怪,也不会多问。」

巡抚大人锐利的眼神转为柔和。「抓到盗狼,你功劳最大,本官会好好论功行赏。」

「多谢大人。」她退到一旁,沈静如初,只有当那清冷无波的美眸,望向被官兵团团包围的屋子时,平静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把她推开了?为什么?

他其实可以不顾她的生死,将她当成盾牌抵挡利箭,可他选择了推开她,为什么?

纷乱的思绪在胸口翻搅着,扰乱了她平静的心,看着越多官兵攻进屋子里,她的心也不自觉的揪紧着。她在为他担心?不!她应该希望他被抓到才对,那可恨的男人,适才还在屋里羞辱她,她应该恨不得他立刻被绳之以法才对呀。

好在大伙儿现在的焦点全在盗狼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异样的神色,以及她因为心头混乱而捏紧的拳头。

巡抚大人瞄了身旁一眼,淡道:「荣护卫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荣应一脸惭愧。「不瞒大人,属下刚才可真被您给吓出一身冷汗哪。」

「哼,本官早料到盗狼会把慕容紫推开,才敢射这一箭,你该学学师爷,瞧他多镇定哪。」清冷淡笑的目光,瞄向师爷那张佛光满面的笑脸。

那个镇定的人,向大人恭敬一揖。

「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荣应一脸钦佩的拱手。「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师爷,您果然料事如神。」

「好说、好说,呵呵!」

他没被吓到?唉唉唉,没人知道他的苦啊,即使心下冒冷汗,这面子还是得顾呀,别以为谈笑风生这么简单,没练过的话可是会内伤的。唉,谁叫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爱折腾人的巡抚大人哪,就算想看他温子韧哭,也别这样吓人嘛,会心脏病发的。

他闲适自在的轻摇羽扇,保持微笑、保持微笑呀。

府衙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窒闷的氛围。上自县令大人,下至官兵奴仆,没有一个人不绷紧了皮,少说话,多做事,战战兢兢的干活,守着自个儿的本分。

几个官差趁闲暇余时,聚在一块儿长吁短叹。

「这几日,巡抚大人的脸色很沈,可见盗狼逃走一事,让大人极为不高兴。」

「唉,可不是,原以为这回胜券在握,盗狼势必插翅也难飞,可那盗狼彷佛身上真的长了翅膀,咱们那么多人将那屋子团团围住,硬是被他狡猾的趁乱逃掉了。」

「说得是,大人这几年到各省扫荡不少土匪窝,哪个土匪头子听了大人的名号,不吓得卷舖盖拔腿就跑?」

「说来这盗狼也真是了得,两次都被他逃掉了,损了大人的威名,难怪大人会不高兴。」

话说到这里,大伙儿一致的叹了口气。

「咱们可得把皮绷紧点,脑子放灵光点,照子放亮点,大人心情不好,别这时候惹大人不快呀。」

大伙儿点头,都叮嘱彼此要小心谨慎行事。

其中一名官差眼睛一亮,欣喜道:「那不是温师爷吗?」

说到温子韧温师爷,这府里上下,不管是官差奴仆或丫鬟,没人不喜欢他。

温师爷不但聪明绝顶,说话圆滑,人更是风趣得很,只要和他聊上几句,立刻就会被他诙谐谈笑中的妙语如珠所吸引,和严肃威慑的大人不同,温师爷总是和蔼可亲,没有当官的架子。

与他说话,有如沐春风之感,而他总是笑容满面,斯文有礼,不管发生什么事,从没见温师爷动怒过,或是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彷佛天大的事,到了他那儿,都变成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了。

「师爷,师爷。」官差们聚了过去,大伙儿见到师爷,都迫不及待和他说说话。温师爷摇着羽扇,瞧见大伙儿,含笑有礼的拱手招呼。

「各位官差大哥好啊。」

「师爷来得正好,咱们有事想请教师爷哩。」

「说请教太客气了,除了生儿子娶老婆这等家务事,在下不能代劳之外,若有帮得上各位大哥的地方,理当尽力而为。」

官差们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瞧,没几句,就被师爷逗得眉笑眼开。

大伙儿殷勤的围着师爷,平日有什么问题,都是来请教博学多闻的师爷,眼下大伙儿遇上的难题,还得靠师爷聪明的脑子。

「师爷,您得想想办法,救救大伙儿呀。」

「盗狼逃走,可把咱们害惨了,这几日府里的气氛哪,可比乌烟瘴气还要糟。」

「大人为了抓盗狼,全城宵禁,出城守卫不分日夜严加戒备,咱们连晚上的休憩玩乐都被迫取消了。」

「不仅如此,还得每日逐户的严加搜索,在抓到盗狼之前,大人还宣布禁酒令,咱们连喝酒解闷都不行。」说着酒哪,大伙儿忍不住唉声叹气,苦着一张脸。

温子韧恍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各位大哥别难过,依在下判断,大人很快就会抓到盗狼了。」

众人一听,脸现大喜。「师爷此话当真?」

「在下判断,盗狼归降大人,指日可待,为期不远矣。」

这话果然让官差们精神为之大振。

「太好了,其他弟兄听了,也会很高兴。」

「那么师爷,所谓就快了,大概是多快啊?」

温师爷笑得一脸神秘。「天机不可泄漏,说了,万一传出去,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这话有理,温师爷说不能讲,那就是不能讲,大伙儿不但用力点头,还彼此叮咛不可再问,一副非常明白的表情。

「说得是,说得是。」温子韧向大伙儿揖礼后,便摇着扇子,笑容满面的翩翩离开,举手投足,总是闲适自在得不慌不忙。有多快?老实说,他温子韧心中是一点谱也没有。

说这话,不过是安大伙儿的心罢了,一个月也是快,三个月也是快,反正太快没差,太慢也不会死,除非盗狼从天下掉下来,否则抓不到,急也没用,等火烧屁股再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