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朱雅彤露出喜色,期待的看着她。
「我——我——」言可妤犹豫了。
「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朱雅彤脸色一沉,扬起刀子又想继续寻短。
「慢着,我——我会离开的。」言可妤咬咬牙,迸出声。
「你没骗我?」朱雅彤怀疑的确认,「你真的会离开?」
言可妤垂下眼睫,沉默的点点头。
「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朱雅彤破涕为笑,抛开了刀子拥抱着她。
言可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朱雅彤的怀抱、怎么走出房间的,她全身唯一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痛。
回到房内举起自己的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掌心被刀口划破,鲜红的血正涌出,就像从她心底流出的一样,淹没了她。
* * *
「人呢?」加班回到家发现老婆不在,房内衣橱属於她的那半边空荡荡的,陶嘉晋发狂的找遍全家,惊扰了父母的安眠,却依然找不到老婆的人影。
他的老婆,那个信誓旦旦不会离开他的老婆跑哪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陶雄山沉着脸问妻子。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们进房前她还跟我们说晚安不是吗?」杨丹凤一脸无辜的回答。
「是不是你又刁难人家了?」陶雄山继续质问。
「冤枉啊,自从你跟我说,她让你们父子俩打破僵局之后,我就对她稍微改观了,哪还有欺负她啊?况且我也不是白痴,看她任劳任怨的忍受我的挑剔跟苛求,我就知道她真的爱我们儿子,不像雅彤是为了钱。」杨丹凤委屈的道。
「朱雅彤。」陶嘉晋咬咬牙,转身冲向朱雅彤的房间。
门被砰的打开,朱雅彤来不及收回堆在床上的零食饮料,错愕的看着他和随后跟过来的公婆。
「嘉晋……爸?妈?」她咽下口中的面包,尴尬的垂下头。
「哼,这就是你所谓的绝食?」陶嘉晋的脸色很难看。亏他老婆之前还为她这么担心。
「我的天啊,这里的零食面包吃三天三夜都吃不完。」杨丹凤走上前看了眼,诧异的嚷嚷。
「你们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朱雅彤怯怯的问。
「我老婆呢?」他开门见山的问。
「她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朱雅彤心虚的撇开视线。
「你还敢装无辜?」陶嘉晋恼怒的道:「如果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该死,前一晚他就该发觉可妤的情绪有异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朱雅彤嗫嚅的否认。
「雅彤,你若真的知道什么就说吧,现在说大家还可以原谅你。」陶雄山苍老的声音响起。
「爸,我又没做错什么!从嫁进来这个家后,老公外遇不断,你们也从没真正把我当成媳妇看,我到底有什么需要被原谅的?」朱雅彤气愤的道。
「反了、反了,你竟然这样对你公公说话?我们该给你的哪样没给你?真是太不知足了。」杨丹凤不悦的斥责。
她咬紧下唇不语。
「不管你今天得到的结果是什么,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陶嘉晋冷冷的道。
「所以我后悔了。」朱雅彤情绪突然爆发似的大吼。
「你这女人。」他真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爱的本来就是你,我知道你也对我念念不忘,否则当初你就不会为了我跟家人翻脸,离家出走了。」
「或许我曾经喜欢过你,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爱的只有我老婆一个人。」他坚定的宣言。
「不,只要她离开,你就会回到我身边的。」朱雅彤脸上充满期待。
「该死,你是不是跟她说了这些?」他低咒一声,扯住她的手腕问。
「我——」她被他脸上凶狠的神情给吓到了,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
「我郑重告诉你,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女人,就算可妤离开我,我也绝对不会回到你身边。」陶嘉晋坚决的态度打破她的期望。
「你——你真的这么绝情?」朱雅彤颤抖着唇瓣,双眸中流露出绝望。
「你错了,是无情。」他冷冷的纠正,甩下她的手,转过身准备离开。
「陶嘉晋。」朱雅彤喊住了他,跳下床冲到落地窗前,「若你走出这个房间,我就马上跳下去。」
「以死要胁?」陶嘉晋嘲讽的一笑,「这一招对我那心地善良的老婆或许有效,但是别妄想我会屈服,你想死就死吧,等我带我老婆回来之后,我不希望在这个家再看到你。」
看着他毫不犹豫跨步离开的身影,朱雅彤忍不住哭倒在地。她输了,全盘输了。
* * *
「姊,你还好吧?」言可翔关心的看着老姊,小心翼翼的问着。
「很好啊,为什么不好?」言可妤的声音愉悦得有点尖锐了。
「可是你已经把家里都大扫除过了,现在三更半夜的又在拖地,你真的没事吗?」真没想到才嫁人没多久,她这个家事白痴居然变成十项全能了。
「以前你不是都嫌我不做家事?现在我做了你又哇哇叫。」她没好气的道。
「我是关心你嘛,就算要做家事也不用重复拖地好几次吧?」
言可妤顿了顿,把拖把放下,不发一语的走到沙发上躺下。
「姊……你该不会是跟姊夫吵架了吧?」言可翔忍了好久又忍不住开口。
不问还好,这一问她的眼眶马上泛红。
「ㄟ,姊,你要哭啦?」他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谁要哭啦?你很吵耶。」言可妤逞强的骂着。
「呃,其实你能够撑这么久才被退货,应该要开心才对,表示你有进步了啊。」言可翔笨拙的安慰。
「我才没有被退货,我——哇——」讲到一半突然悲从中来,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姊,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他被吓到,赶紧安抚,「你慢慢讲,是不是姊夫欺负你?我去帮你教训他。」
「不是不是,都是我自己,是我自作自受。」
见她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言可翔也乱了阵脚,「呃,那我去找姊夫来?」
「不要,不要找他来,是我决定的,跟他无关,哇——」
看姊姊只知道哭,言可翔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正无助时,电铃响了起来。
言可翔正要去开门时,却被言可妤冲过来挡住,「不要开。」
「可是说不定是姊夫。」
「我说别开就别开。」
「厚,我不管了啦。」他摇摇头,转身走回房间。
「可妤,快开门。」隔着门板,陶嘉晋低沉的声音传进屋内。
「不行,我不能开门。」忍住心痛,言可妤用背抵着门板,不住哭泣。
「你难道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你说不会甩开我,不会离开我,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他质问道。
「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朱雅彤了,我不能回去。」她哽咽的说。
「所以,你觉得对她的承诺比较重要?」他的声音不悦的沉下。
「她没有你会死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你要把我让给她?」他再问。
言可妤哭得全身抽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我知道了。」陶嘉晋冷冷的抛下一句,门外随即陷入一片寂静。
「你还在吗?」发觉门外毫无动静,言可妤忍不住问。
但门外没回应。
「老公?」她又喊了声,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就这样走了?
言可妤倏的转过身打开大门,只见外头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影?
「臭陶嘉晋,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哇——」她忍不住大哭,用衣袖抆拭着眼泪转身走入门时,冷不防的身子突然被拥入一道坚硬厚实的胸膛中。
「啊,放开我!」她惊呼挣扎,直到闻到那专属於他的男人气味,她才怔愣住了,错愕的问:「你没走?」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打发掉我吗?」陶嘉晋紧紧拥着她,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
她低垂下头,泪还是流个不停。
「你为什么这么笨?」
言可妤抬起泪眼瞅向他,「我都已经够难过了,你还骂我?」
「不只骂你,我还要打你。」他脸色超级难看。
「什么!?」
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她整个人就被他腾空抱起,走进屋内,坐在沙发上,他将她反过身让她趴在自己腿上,扬掌开始拍打着她的屁股。
「好痛!你干么打人啊?很痛耶。」她生气的抗议。
「这种痛还比不上你带给我的心痛千万分之一。」他正色道。
「难道我就不痛吗?我也不愿意啊,可是如果我不走,她就要割腕自杀,你说我该怎么办?见死不救吗?」她也是满腹的委屈啊。
「所以我说你是笨蛋。」他弓起手指敲了下她的脑袋。
「哎哟。」她揉揉被敲疼的脑袋,没好气的一哼,「那是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当初会嫁给你哥也是有苦衷的。」
「喔?那你说说看,你又知道了些什么?」陶嘉晋挑起眉问。
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将朱雅彤告诉她的事实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听完后的反应却是捧腹大笑。
「你干么笑?难道不觉得她很可怜吗?」真是个无血无泪的男人。
「那你何不听听我的版本?」陶嘉晋止住了笑,缓缓道。
「什么版本?」她愣愣的问。
「当年是她跟我爸说,我跟她的感情都是我一相情愿,她爱的是我哥,所以请我爸叫我不要再对她纠缠不清。」这也是前阵子跟父亲长谈时才得知,原来爸早知道这女人不适合他,所以要求他跟她分手。
「什么?可是她可能是因为家里事业周转不灵才会这样说谎。」
「她家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周转不灵的事情,有的只是一群跟她一样势利的家人罢了。」陶嘉晋口气淡淡的,「自从知道我不想继承家业之后,她跟她家人对我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那——那她绝食寻死——」
「当我去她房间想要询问你的下落时,发现她藏了一堆零食面包饮料在偷吃,你说呢?」他嘲谑的扬起唇。
「所以……所以她都在骗我?」言可妤真的不敢相信,会有人这样恶劣的设计别人。
「现在你承认自己是笨蛋了吧?」陶嘉晋掐掐她的鼻子。
「这该死的臭女人,我非要打得她满地找牙不可。」害她这么痛苦、这么伤心,原来全都是骗局。
「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我把她赶出去了。」他淡淡道。
「是吗?那她有地方去吗?」她娘家不是也不理她了?
「你刚刚才说要打她,现在又同情她了喔?」他打趣的提醒。
「她是满可怜的啊。」
「就说你心地善良,才会着了她的道。」陶嘉晋将她抱在怀中,「放心,该给她的我们陶家绝不会亏待,只要她不再惹我,我不会这么小气。」
「老公,你真好。」言可妤破涕为笑。
「怎么?现在又愿意把我捡回去当老公了吗?」
「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你给别人啊。」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那还偷偷摸摸收拾行李就跑回娘家?」想到这点他就有气。
「我也很不好受啊。」她不好意思的噘噘唇。
「你是活该。」他骂了她一句。
「好嘛好嘛,我认错就是了。」谁要她这回真的是错得离谱。
「就这么简单?」他哪有这么容易打发的
「不然呢?」她咬咬下唇。
「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他板起脸。
「你想干么?」言可妤微微瞪圆了眼。
陶嘉晋眸底闪过抹坏坏的笑意,一把将她抱起往她房内走去,柔声低喃,「你很快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