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这是个法治的社会,我们不该动用私刑。」她勇敢地迎向他的眼睛。

他不语,开始思索她的话。

梅耶及众弟兄全立在一旁,冷汗直冒。从来没有人敢反抗浪哥的命令。

而那个已被吓坏了的少年,顿时明白自己惹上了可怕的大人物,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似乎只有那个冷绝男人手中抱着的大姊姊了。

他马上跪了下来,「大姊姊,是我不好,求你原谅我,救救我!」他是以泰语求饶的。

香苹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但从小男孩的动作与害怕的语气中,她知道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甚至希望她伸出援手。

一股怜悯油然而生,她伸出手,轻轻抚着沙冽浪的后颈,低声求道:「放了他好吗?我现在只想去医院。」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有效,但她真的不想看到一个少年,因为一次偷窃而失去一只手。

她那温暖的手,轻轻融化了他向来冰封的心,那道冰墙瞬间有了裂缝……

「滚!」他冰冷地对小男孩喝道。

在场的所有人全瞪大了双眼,没有人相信他们心中冷硬绝情的浪哥,会突然心软。看来他怀中的那个女人,对他一定有着极大的意义。

小男孩又惊又喜地直对着他们叩首,然后拔腿就跑。

和海森威一起跟踪他们到这里的海心,清楚看到这幕戏剧化的转变,她的心彷佛被刀狠狠刺入,痛得她几乎昏过去。

海森威怕海心失控,连忙将她带离,以免她做出什么,毁了他的计画。

沙冽浪二话不说,马上抱着她坐进刚驶来的座车内,一路前行。

「谢谢你,沙冽浪。」香苹感激地说。

「叫我浪。」他扳过她柔嫩的粉颈,眼中不经意流泄出对她的渴望。

他很想吻她……不自觉地,他低下头……

「沙--」她知道他想做什么,顿时有些心慌。

香苹的声音唤回了沙冽浪的神志,他这才发现,她对他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不但让他情不自禁,甚至一再失控。

他向来自制力甚强,这会儿是怎么了?!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即便是她,也不能让自己失去警觉!

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倏地,他坐正了身子,一切又恢复正常,彷佛之前的失控,根本不曾存在。「下次,小心点。」

「呃。」她的心跳这才慢慢平稳。

香苹在看过医生后,重新回到阳阳开设的休闲中心,沙冽浪亲自抱她回房间,她感到尴尬极了。

她看了干净的床一眼,「谢谢你,我想我可以自己来。」

他於是轻缓地将她安置在大床上,并倒了杯水给她。

「谢谢。」她接过杯子啜了口水,顿时感到气氛有些僵。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说完,他便往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再为她破例,他打算待自己头脑清楚些再好好思索。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与她保持距离。

但香苹却喊下准备离开的沙冽浪,「等一下。」

放下水杯,她打算站起来。

他转过身子,看见她的动作,一把无名火冒了出来,「坐好!你的脚伤还未痊癒,注意点。」

她只好乖乖坐回床上。

「有什么事?」他折回她的身边。

「我想……回纽约。」她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决定。

他直直地睇着她,「等你伤好了再说。」

「可是我留在这里,会成为你的负担。」她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忽然间,那双锐利的黑瞳眯了起来,还渗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惊喜,「你担心我?」

她也吓了一跳,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一时之问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走近她,执起她的下颚,「不论现在你走或不走,都已造成我的负担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他肯定地说。

「我不是!」她抗议道。

他冷笑,「想除掉我的人可不这么想,而我……也不这么想。所以从此刻起,你将是我的负担,也是我的责任,不论你认同与否。」

她泄气地垂下肩头。

「当我的女人不好吗?」他认真地望着眼前这双晶亮的瞳眸。她总是莫名地牵动他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生死边缘打滚多年,早就练就一身不为外力所动的本事,可是她却一点一滴地打散他的自制力……

难道只因为当年她以童贞救了他?

香苹望着他的黑瞳,百感交集。

这些年来,她未曾对任何男人动过心,但不知怎地,仅仅听了沙冽浪三个字,就能叫她心头一动。

多日来的生死与共,教她一颗心失陷得更深。

然而,多年来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告诉她,他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逗留,但……她却贪心地希冀,她能成为他永久停靠的港湾!

但,若将这些真心话对沙冽浪表白,只怕会将他推得更远,因此她选择逃避。

「我不想成为任何男人的女人。」她还是说出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这也是你当年不来找我的原因?」他逼问道。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需要对你解释。」他骄矜地回道。实际上是不喜欢她的答非所问。

她冷冷地睇着他,好个骄傲自大的男人!

「当我的女人不好?」他捺下性子再问。

「那你会希望成为一个女人的男人吗?就像宠物一样被收藏?」她反问。

他的心头一紧,「我不会成为任何女人的男人。」

「那不就结了?」

「但你却是我的女人。你的身体有我沙冽浪永远的烙印,我不准任何男人触碰它,否则我一定会让他痛不欲生!」他信誓旦旦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我想成为某一个男人的妻子,或是孩子的母亲,而非一个穿金戴银、等待召唤的情妇?」她以间接的方式说出她的渴望。

妻子?孩子?

这些字眼根本不曾在他的思维中出现过,她的话排山倒海地冲进他的心窝,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我是个平凡的女人,多年漂泊的生活让我只想行个安定的家。家中有爱我的丈夫,有我和他爱的结晶,我可以看见丈夫进门时的喜悦,即使为了生活而疲惫,我也会感到甜美。我更希望听见孩子笑闹、哭吵的各种声音。他们是天使,是上天赐予的最佳礼物……」说至此,她的手不自觉地抚着小腹,一阵感伤。

而她要的这一切,他给不起,也不会给。

她失望的眼神,他当然捕捉到,但他不想面对,於是只丢了一句:「早一点休息。」说完,他快步离去。

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双手颤抖得更厉害。

她想,他是永远也无法理解她的心情……

叩!叩!房门突然又被敲响,她死寂的心倏地苏醒。

难道是他回心转意了?

才一站起,立刻感到挫伤的脚疼痛不已,顿时也惊醒--

沙冽浪不会做这种事!

站在原地的她,又跌坐回床榻,力图振作地问道:「什么人?」

「霍伯小姐,我是海心,海森威的妹妹。」

「海心?」她起身,一拐一拐地走近门边。这么晚她来做什么?她依稀记得这个女孩对沙冽浪有强烈的占有慾,也视她为情敌。

门打开后,海心朝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休息。」她虽然这么说,但执意进房的态度却十分坚定。

香苹知道海心来这里绝对不是单纯的问候,也好奇她想做什么,所以她说道:「进来吧。」

「谢谢。」

「找我有事?」关上门,香苹开门见山的问。

海心没料到香苹是这么有个性的人,不过也因此放胆地要求,「我希望你能离开浪哥。」

香苹怔了一下。她知道海心对沙冽浪的强烈感情,但是这么直接要她这个「情敌」退出,也算是个狠角色。

「为什么?」她套问。

「因为浪哥不是普通的男人。」海心高傲地说。

「那又如何?」她仍然冷静地问。

「你配不上他!」海心有些赌气地回道。

「我知道了。那你可以请回了吗?」她的心情很复杂,但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占上风。

「你会离开他吗?」海心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这问题不该问我。」她将问题丢回去。

「你--你是什么意思?」骄傲的丽容瞬间变色。

「去问你的浪哥。」她轻轻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浪哥从来不会留下女人的,绝不可能为你这个女人破例!」海心强烈拒绝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不可能?」她对海心的话感到好奇。

「因为--因为他的身份特殊,随时都会有危险,像你这种花瓶,根本不适合他。」海心完全拒绝相信,只有她可以成为浪哥的枕边人。

「他强壮得足以自保。」她虽一颗心狂跳不已,却仍不动声色地套着海心的话。

「浪哥之所以被称为撒旦,是因为他的工作是在和魔鬼打交道,所以他不可能、也不能有女人,尤其是固定的女人。」

香苹发现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摆,仍强力振作,「你说他是毒虫罗?」

「他才不是!只是很多毒虫都想除掉他,因为他痛恨毒品。」海心极力为沙冽浪辩护。

「你说完了吗?我有点累,你可以请回了。」她必须赶快送走海心,否则她会流露出过多的关心。

「那你会退出吗?」海心仍不死心地追问。

「我从来就没有涉入,何来退出?」

海心并未因此放心,走到门边仍然口头警告:「不要靠近他,否则你会后悔!」

「晚安。」她绝情地响应。

海心气下过地用力甩上门,决定采取下一个步骤。因为,她不相信香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