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信你是傻子的行为,那我宁愿永远当傻子。蝶儿,你看这个。”他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罎子,有点沈,表示坛里不是空的。
“紫月?!”蝴蝶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小酒坛,一眼就认出那是紫月独特的瓶身。
“对,你娘亲手酿的‘紫月’。我问遍了当年曾经向你娘买过酒的饕客,他们表示这是珍品,现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没有人肯割爱,最后是祖奶奶拉下老脸去求人,才求到了这一小坛,你说得对,祖奶奶真是厚爱我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只是你不肯听。”蝴蝶红着眼眶,捧着那一小坛酒,略带哽咽地回嘴。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是我不对。蝶见,跟我回家吧!”他执起她算不上细嫩的小手,以认真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不要!”她激动地抽回手,反驳道:“你现在会说好话,可是回去之后又吃定我了,我一定会很委屈的被你欺负。”
“我不会欺负你的,我怎么忍心呢?”他话才说完,就觑见她以质疑的眼光望着他,他只好认真地以手指天,起誓道。“我韦驮绝对不负你蝴蝶!以后就由我当家,你做主,如何?”
“上头还有祖奶奶呢!哪轮得到我?”她噘起小嘴,笑他说大话还脸不红气不喘。
“谁说我要带你回韦家?我要带你回我的驮天山庄,让你做山庄的当家主母,我们说好。”
“你当家,我做主嘛!”她俏皮地昂起下领,接着他的话。
“我的娘子真是聪明。”韦歇怜爱盈心地将她搂进怀里,俯首亲吻着她白净的额。
“你这才知道,不嫌太冲了吗?”
“不冲。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们从头来过,让我好好对待你,就一切都不冲。”
“可是,如果我们回去驮天山庄,那韦家怎么办?”
“你以为当年我怎么会忍心抛弃那一群老弱妇孺离开韦家?其实不是我心肠狠,也不是因为祖奶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而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那一群老弱妇孺里有一个人是装的。韦家本来就应该由他继承,只是他从小被爹和祖奶奶宠坏了我以为自己离开可以逼他面对现实,没想到却被他设计跳进婚姻的陷阱。”
“你是说……”
“对,就是他。虽然我曾经对他恨得牙痒痒的,现在却很感谢他让我遇见你蝶儿,放心跟我走吧!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再逃了!”
“那……咱们以后还回不回韦家?”
他顿了顿,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片刻后,他唇角扬开一抹笑弧“在我生日那天,你曾经指着我大骂既然不接受韦家,为什么又要回来,那时,我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或许,我心里是很想回来的,只是找不到借口与理由;我拉不下脸来说自己依旧想当韦家人,打从心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骨肉血亲会的,我们还会回韦家,只要想念他们,就回来看看,如何?”
“别问我,那是你家。”她眨了眨眼,把这个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也是你的吗?”他睨了她一眼,不许她与他撇清关系,修长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搂着。
“嗯……你说是就是罗!”她笑哼了声,偎在他宽阔的胸前,不想再与他争执,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甜蜜幸福。
他们这一对恩爱夫妻紧紧相拥,心底、眼里就只有对方的存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簇火影诡异地晃动着。
在八卦客栈里除了一位狐媚老板娘,一位胖胖大厨,和一位爱听八卦的店小二之外,还住了一个死赖着不走的客人。这时,他手里捉着一个黑衣打扮的人,只见这个黑衣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火油,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哆嗦地看着这位一千零一号客人。
“你这个兔患子,竟然想烧本大爷的老巢难道你不晓得可以白吃白住的店不多了吗?”客人轻亨一声,忍不住又想补他一拳。
赵葆哇哇大叫地躲开。他没想到自己想放火烧客栈,好将韦驮与蝴蝶斩草除根,竟然会被逮个正着。“我我我……我没有……”
“还敢说你没有?那你手里这瓶火油和这个火把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拳头没中,客人在他的屁股补了一脚。
“这这这……这是用来点烟草的……”赵葆随便扯谎道。
“烟草?”客人上下打量赵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卷烟,“你点给我看。”
“点点点……这怎么点?”赵葆慌了手脚,心想这烟卷还没点着,他的眉毛只怕就要被熊熊欠把给烧掉了!
“你不是说这火把是用来点烟草的吗?你点给我看呀!”
“啊!我说错了,这是用来……用来庆祝的!大爷,小人是拜火教的信徒,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我都会拿着火把跳舞。”赵葆傻兮兮地陪笑,希望这个借口可以蒙混过关。
“今天是十四。”客人凉凉地说完,看赵葆的脸色顿时刷白,才又改口道:“不过这也没关系,你就跳给本大爷瞧瞧。”
“好好……”赵葆心想自己随便跳跳,这个人也不见得会知道,所以他高举火把七手八脚地跳着,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经文,想唬弄过去。
客人站在一旁冷眼观看,沉默不语。
就在赵葆庆幸自己已经把他骗过去的时候,他忽然破口大駡,“你这个笨蛋把本大爷当白痴吗?好歹本大爷跟拜火教主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初一十五、初二十六要跳舞庆祝!而且你跳舞的样子真是难看得要命,看本大爷怎么治你!”
说着,客人长手一伸,持住了赵葆的领子,扯开喉咙就往里头眩喝道:“老板娘大姊头,有人要放火烧你的店,存心跟你过不去!”
“放火烧我的店?!”娇媚的女声从屋里拔扬而出,一把算盘跟菜刀先后飞出来。
客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蹲身立刻闪过,赵葆想如法炮制已经来不及,顶上被削掉了大片头发。
“把人给我带进来!我若是不好好给他琢磨一下,我这家小店也甭开了!”
赵葆脸色大变,吓得屁滚尿流,侧眸只见客人朝他奸猾一笑,把他像布袋一样往里头拖去,嘴里还兴高彩烈地说着,“你进去以后要小心一点喔!我们家大姊头脾气不太好……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上次那个只不过是被砍掉一条手臂,还被流放到大漠充军,上次有人看到他,说他瘦得跟人干没两样……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太惨,顶多就像那个人一样吧!”
“不要……我不要被砍掉手臂、不要充军、不要瘦得跟人干一样……我不要!”
赵葆死命地大叫,但终究还是逃不过被拖进去的命运。至於他最后的下场如何或许多光顾这家八卦客栈几次,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当韦驮将蝴蝶带回韦家时,所有人心里都非常高兴,不过他却在这个时候向祖奶奶禀明回“驮天山庄”的决心,同时也暗示韦家除了他之外,另有更合适的继承人选,然后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时,他带着蝴蝶告别韦家,回驮天山庄去了。
胡文端并没有随女儿一同前去,这些日子他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一个文弱书生,躲在后山的竹庸里学会了酿酒。他酿出来的酒与妻子以及女儿的味道略有出入,但各有千秋,难分胜负,於是蝴蝶放心将酒厂交给父亲看管。
蝴蝶要离开,除了胡文端之外,最舍不得她的就是韦毓了。他现在把她排名为自己第二喜欢的人物,仅在二哥韦云之后。
月色朗朗,延命院的小竹亭里有着一大一小的人影,正是韦云与韦毓兄弟。
亭里的几上炊着一壶茶,壶口飘出扩扩水烟。
“二哥,为什么大哥一定要走呢?他干脆把驮天山庄盖在咱们家隔壁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常常去看他们了。”韦毓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舍。
“他是在逼我。”韦云怜爱地抚着他黑柔的发丝。他心里总觉得这个弟弟美得有点过分,年纪越长,出落得越动人。
“逼你?”韦毓偏着小脸,不知道兄长正在审视自己,只顾着好奇地间,
“大哥为什么要逼你呢?难道他不喜欢你吗?还有,大哥为什么说你的病用药医不好?”
“那是因为……”韦云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毓儿,为什么祖奶奶就是不肯让你继承韦家呢?我心里一直纳闷着,娘生你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可是对於你的出生,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她离开了一阵子,从娘家回来之后,怀里就抱了你。”
“嗯”韦毓的小脑袋思考了半天,最后宣告无解放弃。他投进韦云的怀抱,仰起头以撒娇的语气说道。“是不是二哥没有印象,就不认我这个小弟了呢?”
“当然不是。”韦云扬唇轻笑,拍拍他粉嫩的脸蛋。
“那就没问题了嘛!”他生平最大的专长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希望天底下最好统统没麻烦。
韦毓粉嫩的小脸不断往二哥怀里钻,忽然眉心一皱,神情显得有些苦闷。“好痛”
“怎么了?”韦云关心地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这里总是胀胀痛痛的”韦毓说着,一双白嫩的手拉着韦云的手掌往自个儿胸口一贴。
蓦然,平素冷静的韦云吃惊地大叫起来,韦毓也跟着大叫,嗓音听起来较为尖嫩。
“啊”
尖叫声响彻暗夜的天空,声声交叠到天际,下人们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
猜想着不知二公子与三公子究竟看到了如何“恐怖”的景象,竟然会发出如此厉的尖叫声。
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此可怕呢?真是奇怪了。
难道除了韦驮是养子之外,韦家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呵,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如果客倌们有空,请多多光临“八卦客栈”说不定可以听到韦家人的故事有更进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