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遇骁每个字都十分笃定。
那军医扔在狡辩:“我年过不惑,在军中当了大半辈子的军医,虽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这次我方能打胜仗全靠将军,我又为什么会在将军身上使坏”
“正如将军所说,我们无冤无仇,将军千万不要冤枉好人”
言下之意,我连动机都没有,你说我害你,是要讲证据的。
郑遇骁知道对方不见棺材不落泪,干脆大笑着撕掉伤口上的药物,摔了喝剩下的半碗药。
“你放心,证据很快就来”
他大手一挥叫人把军医先抓起来,又请了个贴身小厮替他清洗包扎伤口,那小厮什么都不会,最后只胡乱清洗几遍,就用白纱布包上,什么药也没用。
这回,伤口竟奇迹般的清凉凉,火辣红肿的感觉终於好了些。
郑遇骁松了口气。
“先就这样吧”
当晚,郑将军又起了高热。
军中的军医不干净,他只能硬抗。
这么一扛就是三四天,直到裘院判带着皇上赏赐的药材赶来,把第一碗最好的汤药给灌下去。
郑遇骁才终於有好转的迹象。
裘院判先给他退烧,再为他治疗伤口。
因为天热加用药不当,新清理好的伤口又继续化脓腐烂。
裘院判看着惨不忍睹的伤口,脸色愈发凝重,半晌一言不发。
“没事,你说吧,伤疤还是什么,我都能承受,只能说我郑遇骁倒霉,遭人暗算”
裘院判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老臣只能尽力保下将军的一条腿,最好的结果就是您能保住腿,但往后不能再习武练剑,顶多能骑个马,最坏的结果……就是截去一条腿,从此只能坐在椅子上”
郑遇骁浑身僵住,整个人不敢置信。
他摔了一只茶杯,说怎么可能会这样,不过一个小小的伤口,怎么会到现在这个程度?
“不停的化脓腐烂,已经烂到骨头和筋,这是大伤”
“那就快些医治吧”
郑遇骁倒吸一口冷气,接受着来自裘院判的手起刀落。
裘院判下手比那个关起来的军医还狠。
他先是把所有的化脓腐肉清理干净,又用手把附近的淤血全都挤出来,上了化瘀生肌的药粉,最后才包扎起来。
配合外敷,他还开了一副清热解毒阵痛的方子。
郑遇骁包扎好喝了药,直觉伤口处头一回这般清净冰凉,之前那火辣辣的感觉再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疼痛、清凉和微微发痒。
“这就对了”
他含笑睡下。
裘院判却睡不着,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
几个小厮把之前军医开的药全都带上来,裘院判挨个检查,最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蚂蟥毒、红汞和朱砂,这几样都是伤口大忌,而且这样深的伤口遇水就会化脓,根本不应该用药膏,而应该用药粉”
“这碗喝的药汤也是微毒的,其中还有一味茱萸,看似无毒却辛辣,不利於伤口恢复”
他长舒一口气。
“这些人为了害人,可真是什么恶毒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
证据确凿以后,军中大牢里,自有人把那军医审个明白。
尤其军中的那些酷刑,就连士兵看了都瑟瑟发抖,何况一个普通的医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