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大兴皇朝Ⅱ 于晴 7251 字 4个月前

“你会不知道?依我瞧,你就是看上简求春是八风的人,才会上门自动去结识吧?”楚君嘲讽。

“楚君!”楚思权低喝。

楚君耸耸肩,道︰

“不就是这样吗?咱们离庄前,表姨娘也是这样吩咐的。人人都要巴结八风,楚家庄也不例外,你跟表姐也心知肚明吧,我跟楚楚压根不想来,表姨娘却逼着咱们来,是为了什么呢?八风男子都未婚,有表姐当桥梁,想要亲上加亲比起其他人是容易些,就是不知,八风男子看不看上咱们了。”

“楚君!”

怜君垂下眼,把玩着玉佩。他还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难怪这丫头这么泼,原来被迫来和番。

楚思权闭上眼忍着,再张开时有着歉意。“黄莺姑娘……。”

“女儿家的心事奴婢是不会说的。”黄莺轻声道。

“黄莺是自己人,表弟用不着担心。”楚秋晨道,看了楚君跟楚楚一眼。“八风不管是谁,你们都不适合。”

楚君脱口而出︰

“我跟楚楚不适合,你就适合么?”

哎啊,别吵别吵,同辆马车躲也躲不了,怜君只好掩嘴打了个呵欠,瞧见黄莺正在打量他,他又很快乐的送出个亲切的笑容来。

黄莺皱起细致的眉头。

“谁也不适合八风。”楚秋晨静静地说︰“倘若可以,我希望楚家庄的任何一个人,都别碰上八风,其中也包括我。”

楚君愣了下,看着楚秋晨平静的脸庞,听出她言下的沉重。她有些恼,有些结巴地低声说道︰

“表姐你若不是生得如此美丽,咱们楚家庄的女人今日又何必被迫前来呢?”

“你是要我自毁容貌吗?”

这一次,楚君没再接话,只是垂下脸去。

车里的气氛略嫌僵硬,怜君拾过书来,有一页没一页的看着。他这叫自得其乐,哎哎哎。

黄莺轻声道︰

“表小姐,许多事上天早有安排。也许,一开始是辛苦了些,不情愿了些,但却是姻缘天注定,月老姻缘签上的天作之合呢。”

“哼,我理老天安排什么?我要的男人我自会去追求,管他是不是姻缘签上的哪一半。”

怜君抬眼,瞧见楚君的意气风发、理所当然,果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呢。他本该再充耳不闻,继续他的自在之乐,但——他笑着开口︰

“表姑娘,你再怎么我行我素,也不过是多绕几个圈子,终究,你还是得顺应天命,不得不从的,何苦呢?”

马车里人人同时又看向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崔兄这话……。不像是二十出头的人会说的。”楚思权道。

“是吗?”怜君想了想,又笑道︰“这只是个人之言,用不着当真的。”

“崔少爷成亲了吗?”楚秋晨忽然问道。

“成过亲了。”他这话,让车内响起此起彼落的惊呼。有没有必要惊吓成这样啊?虽然他是没有男子气概的书生,但成亲这种事他比谁都快好不好?

“看不出来啊……”黄莺喃道。这么稚嫩的小书生呢。

“崔少爷认为你跟你夫人是姻缘签上的天作之合吗?”楚秋晨再问。

“当然不是。”怜君理所当然地说,让众人皆是一怔。

“不是?那你娶她……”黄莺迷惑。

“正因不是,所以我跟那人只有几年缘分而已,不,其实说缘分不算贴切,咱们俩一开始就没有缘分,这种强求只会毁掉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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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没理会楚君的咕哝,只笑着对上楚秋晨的美眸。

在地府里,他不曾上过望乡台,也没有主动问过阳间的情况。其实现在楚秋晨嫁了没?跟南宫朗的关系有没有好转,他都不甚清楚。

尤其当他重挫须浸在香火自疗时,完全不再细想任何阳间事,才能在二个月内凝聚魂魄,哪还有多余的空去理会这些事,但如今看了这双美目后,他想,他非常想要叹气。

没嫁,没好转。

唯一有好转的,大概就是八风园里上下都敬她三分。

说得也是,如果他被人废了功夫,就算不恨那人,也绝不会把他当未来夫婿看待,南宫朗当初下手实在太狠了。但姻缘签上的名字明明是配南宫朗的,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望着她愈发美艳的美貌,想起南宫朗那句‘彼长她消’,难道真要春花彻底消失在大兴皇朝,这二人的姻缘才会真正牵起?

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判官舅舅就是不肯透露。现在,他开始怀疑判官舅舅不是不肯透露,而是根本不知天意。

哼。

过了一会儿,马车终於停下。

楚家的男子们先下了马车,再让女子下车,黄莺扶着楚秋晨下车后,对着其他人道︰

“二爷这几个月不在府内,都是五爷当家,但五爷最近都住在三爷那宅子里,八风园里只有六爷跟七小姐在……”

马车正要驾动,怜君连忙拉起车帘,回头大叫︰

“等等!等等!”他迅速转回面对黄莺,急声问道︰“五爷在简求春那里?”

“……是啊,崔少爷也认识五爷吗?”

“今天他也住在简求春宅子里?”

“……是的。”

众目睽睽之下,怜君抱着那叠书,非常狼狈地跳下马车,然后撑起他那把黑黑的伞,笑容可掬的。

“崔少爷,你这是……?”

“哎,瞧我健忘的,三爷是请我来八风园住几天,他说五爷是凶神恶煞,最好别跟他撞上,黄莺姐姐,就麻烦你招待我了,等过两天,五爷要回来了,我再过去三爷那儿。”

到底是哪个混蛋这样害他?

一天分三餐拜他!

那混蛋不累,他都累了,好不好?

到八风园后,他正想好好欣赏园色美景,哪知才走进客房,就像被抽干的僵屍,直挺挺地倒下。

他神智不清,拚着他少得可怜的意志力划动四肢,才攀爬上床,就听见黄莺在门外轻喊︰

“崔少爷,可要一块用晚饭?”

真的是傍晚了,呜……他爬了多久啊,这样整他……

“崔少爷?”

他意识糊成一片,身子骤冷骤热,与生前大病时感觉相近,五感之中唯一勉强可以用的就是耳力。

果然,他听见黄莺一连叫了几声,没人响应便擅自推门而入。

她吃了一惊,连忙来到床侧,问道;

“崔少爷,你哪儿不舒服?”

“……没事……”怜君有些大舌头,答得极缓。“只是……身子薄弱……是小小病疾,睡一觉就没、没事了……”

“还是让黄莺去请大夫吧……”黄莺话还没说完,皓腕便教人擒住。她面色大惊,低头一看,这个病恹恹的小书生竟撑住她从没让男子碰过的小手。

“你做什么你?”果然她没误会,在马车上这小白脸书生直朝她淫笑着!真不知三爷怎会认识这种软趴趴的登徒子!色胚子!

“……莺儿……别请大夫……你、你的声音真好听,说说话给我听,我就会舒服些……”怜君含糊地说着,随即一个耳刮子虎虎生风迎面而来。

啪!

怜君只觉面颊生痛,门用力地被关上了。

呜,痛死了,他真心觉得黄莺的声音动人,闻者身心舒服,她这样痛扁他……现在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会痛的、会痛的啊!

他又恼又怨,费力扯下束环,任着一头带焦的黑发自床尚垂地,忍着不适躺在床上,试着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昏昏沉沉着,感到又有人进屋了。

现在是怎么了?客房都成了观光地了吗?让他睡一觉吧,拜托……

归无道一进客房,瞧见这小书生手脚夹着棉被像抱着女人而睡,举止孩子报,但十分不雅,不由得讶道︰

“这是三哥的客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满面通红的黄莺,上前要抽掉那被子,这小书生却在睡梦里硬是抓着不放。

他眉头在恶,使劲抽出被子,扔在地上,直接问道︰

“大夫,这人是生了什么病?”

把脉的大夫沉吟着︰

“公子无病无痛……”

“大夫,如果他无病无痛,为什么面白如纸,神色颓然?”归无道瞄到小书生左手上的包紮,道︰“他受伤了,莫非是这伤引起的?”

等等,别拆、别拆……怜君想要说出口,但无力无能,他好想他的棉被……他只能任着归无道主动拆了白布,露出被南宫朗贯穿的剑伤。

在空气中,好痛……

黄莺掩嘴低呼︰

“这伤溃烂着呢,崔公子怎么没找大夫治?大夫,你瞧他现在昏迷是不是这伤引起的?”

别动手、动脚啊!怜君内心在抗议,却只能任着大夫替他上药。

他欲哭无泪,阴间的药他用了只会惨不忍睹而已,偏偏他现在被满天佛号压制,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开始怀疑,其实是有人在庙里天天为他吃斋念佛了!

“莺儿,现在你是楚姑娘的婢女,别怠慢了楚家庄的公子小姐们。咱们得让对方瞧瞧,楚秋晨在八风园里过得极好。”归无道说道。在他心里,人还是多少有等级的,楚家庄的人,地位绝对高於这个小书生。

“那这崔公子……”

“去差人告诉三哥,他的书生朋友病着,在八风园里呢。”

“是。”

归无道送走大夫后,黄莺正要离开,瞧见这小书生错睡的神色隐着疼痛,她冲疑一会儿,又想起他下午那淫淫的笑,不由得恼恨地踢远地上棉被,才故做无事退出客房。

怜君时睡时醒,时而无佛号砸身时而偷得空隙喘息。

大兴皇朝跟他果然不对盘,他真想念地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