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她嘟着嘴儿,不敢再惹事。
「嗯,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来,晚些再带你上街,咱们买你爱吃的凉糕去。」他宠溺的说,打算打发人后就带着她上街去,补偿她没能找那李大爷麻烦的「委屈」。
「好!」一听有吃又有玩,她马上用力点头乐当只乖巧的哈巴狗。
揉了揉她的头,诸天日与苏子兵一起离去。
人走后,兰礼秋一个人无聊的躺在车地上等人,清风凉凉吹来,舒服极了,她干脆闭上眼,想小小眯一下,只是才阖眼,突然听见阿葛凶恶的狼嗥起来,她倏地睁眼坐起,就瞧见五步之外,阿葛正对着一个企图接近她的陌生人咧嘴嘶吼。
「你是谁?」她惊问。为避免有人瞧见夫君的真面目,当初夫君在购入这座别庄时,费了不少心力将内院与外厅做了隔绝,一干奴仆访客皆不得靠近内院,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泽人。」
「泽人?」不认识!「阿葛,拿下他!」
有主人命令,阿葛表情更凶狠了,利齿狠露,立即扑向泽人身上,一口就要咬断他的咽喉,他大惊。
「王子妃,请要它退下!」他大喊求救。
王子妃?这是在唤她吗?「阿葛,先退下。」
得令,阿葛在即将咬断上人喉头的千钧一发之际收回利牙,未了还瞪了他一眼,才不甘不愿的自他身上退开。
兰礼秋蹙眉问:「为什么唤我王子妃?」
「您是我裴族传人的妻子,就是我裴族的王子妃。」狼口下活命,泽人紧抚着差点被咬断的脖子急喘。
一听到裴族两个字,她脸色不由得大变。
裴族的人找上门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王子妃,跟不认识什么裴族的传人,请你立刻离开!」她火速下逐客令。
「您否认也没用,我裴族找人无孔不入,王子身上的仙气太重,再怎么隐藏还是闻得出来,他躲不开的。」
闻言,兰礼秋脸色褪成了雪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泽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管您如何否认都无所谓,因为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达成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她惊恐的问。
他是来接定夫君的吗?
「我奉命来带走一个人。」
果然!她全身的毛发都竖起了。
不能让他带走夫君!「我不知道你要带走谁,但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还是快走吧,不然我就要阿葛再咬下你的颈项!」她目光含霜的威胁。
泽人却扯开嘴角,退了一步,指向脚边的阿葛。「王子妃,您瞧瞧。」
兰礼秋依言望向阿葛,这才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它不知何时竞瘫软在地,她惊愕的冲向它身边,马上探向它的鼻息。
「它没死,只是昏睡过去罢了。」泽人开口。
「昏睡?你对它做了什么?」她勃然怒问。
「我不过是在身上涂了一些蒙汗药,只要它一沾上就会倒下。」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她愕然。
「没错,既然知晓您身边有头猛兽,怎可能不做好准备再来?」他理所当然的点头。
小脸冷凝下来。「夫君不在,你白来了!」事已到此,她也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但还是希望能够骗过他,别让他见到丈夫。
泽人微微一笑。「王子在,他正在前厅宴客。」
兰礼秋顿时愣住。
她怎么忘了,他要到内院必然先经过前厅,也铁定会见到在前厅会客的夫君,难不成——「你对我夫君怎么了?!」她惊急的大喝。
「我没有对王子做任何事。」
这话着实让她送了口气,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又令她愕然的睁大眼。
「我不是来请王子回去,而是奉命来带走你的!」
「确定是泽人带走了秋儿?」诸天日脸色吓人,望着草地上因蒙汗药发作,还沉昏不醒的阿葛。
「是的。」苏子兵紧握双拳。
泽人深知请不动公子,竟改对夫人下手!他自责的低下头。都怪自己粗心,没有做好防备,这才让泽人轻易的潜入,还顺利将人带走,这都是他的错!
「外公要什么?」诸天日俊脸含霜,眉头紧凝。
「泽人的书信上写着,哈设王要您回东霖国去。」泽人竞要那姓李的来转交书信,这是调虎离山,让夫人落了单,他正好下手掳人。
「回东霖?他掳走秋儿不是要我回裴族、而是要我去东霖?」眯起眼,诸天日碧色双眸闪着讶异。
「是的。」苏子兵也满是疑惑。
哈设王带走夫人的用意,无非该是希望以此要胁公子回到裴族继承王位,但这会却要求公子回到东霖国?
一旦公子回去,东霖的皇上一定不会放人,必会派人日夜「保护」,以免他再度消失,这么一来,公子不可能再回到裴族。
哈设王明知如此,却还要公子前往东霖,难不成他已放弃让公子继位的念头了吗?若是如此,绑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咱们即刻上路!」诸天日毫不犹豫的起身吩咐。
「可是公子,一旦回去后,您就再也脱不了身了。」苏子兵无奈的挡在主子身前,要他考虑清楚后果。若回去,这段时间的作为岂不就白费了?
诸天日冷笑。「脱身?倘若身边没有秋儿,那么,到哪里都是枷锁、致命的枷锁!」推开阻挡的身子,他寒气冻人的扬长而去。
「外公……」兰礼秋嗫嚅着低唤床上满脸病容,却仍不怒而威的老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已知道他是谁,他是夫君的外公,裴族的哈设王。
老人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眼,目光不若病貌,犀利有神。
「你就是天日的妻子?」他声音低沉严厉。
「是的。」她有些惧怕这第一次见面的老人,感觉这老人比夫君的父亲还要令人难以亲近。
他审视起她,那眼神肃然得令人害怕。「我孙子就因你而走火入魔,甚至远走他乡?!」
「我……」她伏低着首,几乎不敢迎视他充满谴责的目光。
「我不怪你,因为你也受到伤害,这是我孙子欠你的,但是,你该明白天日不是一般人,他是我裴族唯一传人,这事谁也不能改变,你这丫头,注定必须为我的孙子牺牲到底!」
这话不禁让兰礼秋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牺牲到底?」什么意思?
「丫头,你又有身孕了吗?」哈设王突然双目炯然的问。
「嗄?」她的心狂跳了一下,乍然明白他是来逼孙的。
他还是没放弃,定要一个有与夫君相同碧眼的传人……
「有吗?」他的语气加重。
她惊得挺直腰杆。「还、还没有。」
「是因为上回小产时身子受了损,所以没能在这段时间再怀孕吗?」
提到失去孩子的事,让兰礼秋的脸色惊惧黯淡。「小产的伤害已经恢复,我的身子没问题。」她脸色惨成死灰。
「那么不能再次受孕,是因为你的身子本来就不易受孕是吗?」他咄咄逼人。
「我……」她被逼到角落,不知如何回答。
「你若真为他好,就该为他做出最好的抉择。」哈设王突然说。
兰礼秋愣愣的,听出他话中的不寻常。「什……么样的抉择?」她颤声问。
「我要你回东霖国去,想办法让天日娶东霖国的公主,然后生下碧眼传人,若达不到这个目的,你就自尽让那小子死心!」
「什么!」她变脸。
他挥动干枯的手说:「去吧,我说得够清楚了。」
她震惊的僵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又回到原点了,他们逃了半天,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难道夫君终究得抛下她娶别人不可吗?他们真的逃不开宿命的枷锁吗?
「外……公,假使我能够生下碧眼传人,是不是就能够不要逼夫君娶别人?」她喉咙干涩,两汪泪水已经蓄积在眼中,想为自己以及丈夫做最后的挣扎与恳求。
「丫头,我并不讨厌你,但我已看出,你生的娃儿定是那小子的宝,他不会放手让那娃儿跟着我的,而且他心意已决,非要带着你远走高飞,自私的过日子,我左右不了他的决定,所以与你公公说好,只好牺牲你了!」
兰礼秋向来爱笑的唇角抿成一直线,异常苍白。「可是我与夫君已约定好……彼此不再说谎的……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逼他娶公主,他也决计不会背弃我答应这件事。」
「那就说真话,我要你真心的说出要他另娶的话,这次我可以答应你,一旦他与别的女人生下子嗣,我就将他还给你,这之后,你们爱到哪里就到哪里,我不会再干涉。」
她一窒。这岂不是让自己变成另一个诸明明了?!「不、我做不到!」她愤然扞卫自己的尊严,男人是她的,她绝不外借!
而且,她也拒绝这样利用另一个女人,这伤害她亲身经历过,绝不要加诸在无辜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