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语老师面无表情离开。
她这回来是想安慰安慰自视甚高的小天才们。
毕竟,他们被名不见经传的小杂鱼打败了。
苏冬夏的不负太出彩,蔓语观看时都心神震撼,精神力翻涌。
现在看来,她白担心了小天才们接受现实的速度飞快,不带一点颓丧的,认怂滑跪一条龙。
气死她了
你就算心里怂怂的,好歹面上装一下啊年轻人都不要面子的吗
瞅着蔓语老师怒气冲冲离开,想挖墙角的高挑女生冥蝶儿跟其他同学脑袋挨脑袋。
大聪明们凑到一起。
“这个苏冬夏好厉害。”
“她做古东厦题材都很出彩。我其实也想做古东厦题材,要不是我爸强烈反对,我早就研究古东厦题材去了。”
“我其实也想做,但做得不伦不类,别扭还奇怪。”
“”
学生们悲伤地叹息。
古东厦题材的片子流行度非常高。
他们这些新生主攻方向不同,可很多人都喜欢古东厦题材。
奈何能力不够,只能放弃。
“要不,我们找苏冬夏讨论一下”
“够呛。”
他们第一军校跟胜利学院是死敌诶。
大家还在论坛上组团嘲笑她是笨蛋,人家搭理他们。
“那我们就伪装成其他学校的”
“对啊”
大聪明们眼睛发亮,琢磨着怎么改头换面认识苏冬夏。
蔓语老师怒气冲冲拽了曲江池去办公室。
“你觉得如何”
曲江池清秀面庞依旧平静,慢悠悠竖起个大拇指,“厉害,她在古东厦题材的研究上炉火纯青,我拍马不及。”
“然后呢”
曲江池想了想“不负的人气高,是蹭了古东厦题材的热度。”
“论制片水平,我们不相伯仲。”
蔓语微微颔首点头,倒也没有反驳这句话“胜利学院似乎又走了狗屎运。”
目送曲江池离去,蔓语心中暗想,她是低估了苏冬夏的水平。
幸好苏冬夏没参加创意组,否则,第一军校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正这么想着,通讯器急促地响了起来。
“怎么了”
通讯系对面的诊疗系老师语气惊慌崩溃“蔓语,苏冬夏又上传了一部作品”
蔓语疑惑“”
对面强调“她参加创意组比赛了”
蔓语“”
蔓语赶紧去查,“从军行”
曼玉咬牙切齿,盯着闪烁的楷体大字“胃口挺大,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吞下双料第一”
嘴上说得凶,但蔓语莫名其妙有点慌张。
不会的,不会的当年的赵天清也没这么勇
她安慰自己,曲江池只做出了一部。苏冬夏再厉害,赶时间弄出来的玩意铁定粗制滥造,不堪一击
蔓语铁青着脸,心跳加速,戳开从军行。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尸骨横野。边塞城家家紧闭门窗,披发的匈奴骑兵在抢掠百姓,杀人抛尸。
但很快,雷声轰鸣震动,荒野尽头起了漫天烟尘。
大地震动,马蹄声重重踏地。
如洪流般的骑兵直冲此来,他们闯过荒漠戈壁,风驰电掣杀向抢掠的蛮族。
银鞍白马,如飒踏流星。
昂扬自傲似旭日的青年声音响起,带着澎拜活力。
他的声音激荡热血,比刀锋更锐利。
“不破匈奴,何以家为”
话音未落,有其他青年声线穿插进入,重叠着诵读。
不同的人,不同的嗓音姿态,他们念诵着不同的诗词。
青年飒气,笑傲天下,“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周,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月黑雁度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
一声又一声,一句又一句。
或激昂或低沉,或咆哮或高歌。
他们的声音重叠着,慢慢凝聚成洪流。
似泰山压顶要落地,又像要苍鹰冲天,要裹挟着文字里冲天志气展翅翱翔。
“嘭”
“嘭嘭嘭”
擂鼓激起漫天烟尘,蔓语眼神晶亮带着赞叹“好一位少年将军。”
那骑兵穿云破月纵马来,盔甲碰撞声带来金戈铁马的战意。
他们气势席卷大地,气吞山河。
冲在最前方的青年将军神采飞扬,高举长枪,从蔓语身旁经过。
镜头追赶着他,侧身回头的面庞年轻至极,张扬自信,似幼虎下山,第一次彰显獠牙利齿。
[看他封狼居胥,年少北固。冠勇三军,无尽征途。]
[看他马革裹尸,酒泉留香传青史。]
画面在两军交战时陡然一转。
青年将军胯下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他手中长缨枪在鼓声划过长长抛物线,
落下时,穿越时空,轰然砸落雪山之巅。
他们马踏祁连山。
山前,之前还凶悍异常的异族悲歌嚎哭,狼狈逃亡“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彭”
[看他走遍山河,踏八千里云月,怒发冲冠报国无门。]
“这是岳武穆”蔓语努力搜刮着记忆,勉强对比上了人名。
岳飞报国的故事是老人们代代相传讲给后人的,这故事有许多版本,真假难辨。
很多故事神奇到像是假的。
但蔓语清楚,东厦曾经真有这样一位精忠报国的名将。
她看着岳飞背后刺字,看他在欢呼声里收复失地,听金戈铁马,见黄沙漫卷。
蔓语见过漫天星河战舰跳跃空间,俯瞰过星罗棋布的虚空要塞。
但这攻城拔寨竟也让她热血上头,有种成为士兵随他们驰骋疆场的冲动。
[看他精忠报国留青史,丹心天成泣血泪。]
低哑浩荡的乐声徐徐转低,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片安宁,加快的节奏压抑而紧迫。
“轰”
雷声炸响,黑暗的天际划过闪电,蔓语心都跟着一跳。
她突然置身城市。
见异族破门而入,见他们举起尖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刺刀进血肉,一次又一次。
血染大地,染得河水不复清澈。
百姓们惊慌失措,他们奔跑着。
小孩被丢在街头,举着糖葫芦茫然无措。
她左右回顾,来来往往的人四下奔逃,无人去管。
蔓语本能快走两步,想伸手抱孩子,手却从孩子身体里穿了过去。
“对,我怎么也”入戏这么深。
蔓语正要收回手,抬头时对上了孩子惊恐万分的惨白小脸蛋。
“妈、妈妈”
“妈妈。”
小孩懵懂的大眼睛瞳孔收缩,
蔓语的惊恐不比小孩少多少。
她牙齿僵硬,骨节咯咯作响,见刀光雪亮,刺痛了她双眼。
一异族人欢笑着,将长刀从那孩子身体里拔了出去。
“噗”
血花四溅
“该死”
蔓延不敢置信。
她嘴唇都气得发白哆嗦“畜牲”
“孩子”
这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幼小的身体无声落地,他像是枯萎的花朵,永远也没了声息。
晕开的血流淌过地面,汇入长长的血泊里,与其他人的血融为了一体。
满城疮痍,满目血红。
蹲着的蔓语仰起头,冷淡带笑的眸子眯了起来。
她强忍住愤怒,心想这是视频,只是视频。
然而满目疮痍的城市令蔓语无法冷静。
城池在变化。
每座城池模样不同,街道风格迥异。
但街道上跑着那些猖狂大笑的异族人,刺刀见红,血连天地。
“哪里来的畜牲该死”
蔓语浑身都在抖,眼眶赤红一片。
这些,居然是他们东厦的曾经。
蔓语脑袋乱哄哄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只有茫然,呆呆傻傻望着陌生的凶残画面。
尸体被当垃圾推到一起,熊熊大火点亮了城市夜空。
蔓语曾经以为,自己见过宇宙间最凶残的战场,最危险的刀兵。
她不会再被战争场面触动,她会麻木。
但此刻,蔓语感觉到了痛苦。
有漫天杀意酝酿在心,无处发泄。
被屠戮的并非沙场战士,不是铁血军人,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生命似麦子,在收割生命的镰刀前成片成片倒下。
光鲜亮丽的异族人猖狂笑着,踩在他们祖先的尸体上。
一座座城在镜头中逐渐缩小。
蔓语看着不断有城池在地图上灰暗下去,迅速蔓延开。
蔓语嘴唇哆嗦着,她知道,那都是被攻下的城池。
只是灰暗下来的地图,她似乎看到了无数人的尸体。
慢条斯理似流水淌过的乐声沉重缓慢,似洪流碾过大地。
灰头土脸的人在狼藉的城市里穿行,光鲜亮丽军装笔挺的人,慢悠悠转头。
他们回望向街道对面。
他们衣着各异,然而回望看向蔓语的一双双眼抬起来,凶厉冰冷,宛如一头头被逼到绝路的狼。
压抑的音乐鼓点加快。
这群人冲向了灰暗的城池,他们在狼藉的城市山区穿梭着。
衣衫开始残破,身体四处淌血,破洞疮痍布满全身。
他们面庞染血,明亮的双眼是战火中唯一的希望。
[他们说,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他们说,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蔓语在停战的战场上左右环顾。
被护住的少年兵从满地尸体中爬起来。
他黢黑着脸,茫然后刨出一具具尸体,几乎是癫狂地呐喊,“谁还活着活着的,出来啊”
“别闹了,快出来吧,求你们了”少年兵哭得撕心裂肺。
蔓语强忍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跟着他一起,泪如雨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