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铭身体一僵,霎时松开了手,他想起母亲曾把他抱进怀里告诉他,长大以后不要做在黑暗深处那满手不堪的鬼魅,要做就做与光明同存的神明,受人尊敬,作人榜样。
他尽力了,但黑暗的影子总会时刻如影随形。试图撕烂他重塑的面具,让他重新沾染上肮脏的淤泥。
段暄铭看着发颤的手,眼神寂静无波,明明很冷静,可却抖个不停,他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上,痛感袭来才逐渐好受。
南平猛烈喘息地注视着他,她这盘棋终究是下对了,从她在他外套里无意发现那枚小型徽章时,就猜测了一番,早之前她就见过北野堂特殊的奔狼纹,还得得益于那时易修尧给予的资料,恰好这个图标上就有这个纹章。
该不该说天时地利人和呢。
虽然根据年龄,推测出了他的身份,但实际他做了什么却无从知晓,那些话确有编造的成分,可也不是随便说说,是她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的。
对于他们这种道上家族,本就见不得光,常常手染血腥。他既然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考上京华大学,且不是其他可以用钱解决的高校,就足以证明他有多想挣脱这种扭曲的环境。
加上他早早逝世的母亲,虽然资料上说肖无义的夫人死于病证,可她却是不信。那么突然的离世,怎么也透着几分蹊跷。
一个有童年阴影的人,总是有忌讳的东西。
她那句话就足以让他松手。不是向往光明吗怎么能再亲手染上人命呢。
“现在可以答应了吗段暄铭。”不是肖默,只要他愿意帮她,他就永远都是段暄铭。
随即伸手递给他了一个徽章。
这是来自她的诚意。
段暄铭看着窝在她手心的徽章,眼中的一切迷雾就此散开,他伸手接过捏在了掌心,冷然看向她,说了一句“走的时候叫我。”便转身拧门而去。
南平的气息已逐渐平缓,她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伸手咬了一口苹果,刹那的甘甜侵入舌间,她不由得抿嘴一笑“真好吃。”
在半夜凌晨两点左右,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南平神色如常地按下了接听,故作迷蒙地声线询问着他是谁。
孟白深听着手机屏幕里传来的阵阵软绵,不由得骨头一松,便也放柔了音调“是我,孟白深。”
空气徒然寂静了几秒,少女似乎清醒了过来,冷声质问着他“你有什么事总是这样你不累吗”
“不累,像这样听听你说话似乎也不错。”孟白深不要脸的调笑。
南平冷哼一声“开个条件吧,三番几次说话不作数,身为军人也会言而无信不成别让我看不起你,孟大教官。”
孟白深无所谓地笑笑,想象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地乖张模样,恐怕都是可爱无比,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烟嘴,翘起了二郎腿,偏头看向窗外“你说的对,是该开个条件。”
吐出的烟圈被风卷出了帘外,烟灰落地,火星还不死不休地燃着,眼眸间透出一丝轻蔑“过来陪我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如果我能忍住不动你,我就放你走,之后也不会来找你。”
另一边静默一瞬,随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答应了下来“好,你记住你说的。”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孟白深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眼神微闪,居然真答应了他。有些匪夷所思间还涌出了一丝莫名的期待,随即给她发了楼层和房间号。
之后,熄灭了烟,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铺,再关上了窗户,拉起了窗帘。准备再去卫生间冲一下澡。即使水很凉,也依旧降不了他灼热的温度。
南平走的时候直接给段暄铭打了电话,等他一起下楼,心才放了下来。在去居民楼的这段路程里,她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这次的行动,让他当成游戏来探索,可能会更有趣一些。
“所以你让我在楼道里吹冷风”段暄铭眼眸一凝,带了些不爽。
南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不是了,我是让你在那段时间里,想办法让还住在居民楼的人都去307房间敲门,越多越好,最好让他们举着手机把相机打开,开门之后立马拍照,如果能直接发到网上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段暄铭听后,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随即又看向前方快到的破旧居民楼。脑中不由地想起封神演义中的一句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真是应景了。
南平到了307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这里的门也是老旧的木门,甚至连猫眼都没有,自然也无法看到外面有几人了。
半晌,孟白深才开了门,看见现在门外的人儿,一把便把她拉了进来。
“穿的这么严实,是不让我月兑”他把手撑在门上,低头戏谑出声。
南平神色自若的与他对视,看着他光o的上半身,肌肉线条起起伏伏,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一丝性感,遂也调侃了一句“穿的这么少,就这么急不可耐您也不怕寒气进了身。”
“呵”他低低笑着,随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说的也是,那你发发善心来帮我暖暖。”
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不适往后仰头,冷冷地嗔了他一眼“你急什么不是说好了,忍住不动我就放我走的。”
“你觉得我忍得住吗”他用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揉拭了一下。
南平望着他越来越幽深的眸子,里面似有一片燎原星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有烟味儿,难闻。”她挥开了他的手,十分嫌弃地蹙起了眉头。
孟白深“嘶”了一声,有些不愉,只是看着白净小脸皱着生气,又是一阵好笑,这才放开了她“要求真多。”转身去打开了一边的窗户,遂又把窗帘拉好。
“行了吗大小姐。”他抱臂望着她笑。
南平仍是不理,直接坐在了他的床上,眉头却没得到舒展。
孟白深见状走过来,一把把她揽入怀里“又怎么了我都给你开窗通风了,还不乐意”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南平抬眸看向他,询问道,眼底带着一丝不解。
“很好奇如果我说你正好对我胃口你信么”孟白深嘴角圈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眸间闪过一抹亮色。
硬是透出了几分深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