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凛冬,少女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蜷缩着身体,躲在一块漏风的挡板下避雨。傍晚的时候,雨中夹杂了雪花,不一会儿漫天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少女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呵出一团白气,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火柴,颤抖着点燃了一根。
“上帝呀,我看到了香喷喷的烤鸡。”少女惊呼。
可火柴燃烧的时间是那么短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只留下烧剩下的火柴梗。少女迫不及待的又点燃了一根火柴,这次她似乎看到了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火球球巡视了一圈回来,就看到宝乐有如戏精附体,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念着台词。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摸了几根牙签儿,非说那是火柴,还有模有样的点着。牙签儿当然是不可能点出火花的,结果这在小姑娘这根本不算事儿,随即现场即兴来了一段无实物表演。
火球球收起翅膀,变小了落在宝乐肩头。本着演戏演全套的精神,小姑娘理都没理他。
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傻鸟怒了,吹了口气,一把火把宝乐手上的第三根牙签儿烧成了渣渣。
宝乐哀嚎了一声,目录凶光道“干嘛呀,我刚演到高潮部分”
“那你继续演吧,我回去睡觉了。”
“别别别,”小姑娘换上谄媚的笑容,“太子殿下刚刚出去巡视,可是有什么收获”
火球球最吃这套,哼了哼,金色的喙在宝乐肩上啄了一下“自然是有收获的,那边三百米有条巷子,叫烟柳巷。”
“烟柳巷”宝乐摸了摸下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自从在秦淮河畔与水魔兽和拜月教主大战一场,宝乐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据火球球口述,那天她一个不高兴,释放了混沌之力,顷刻间将天地万物侵吞。要是摆到现实中,这就是完成了一次究极灭世,行为恶劣程度比火神祝融撞断不周山柱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天柱崩塌,洪流倒灌,那也只是水,再不济女娲还能站出来补天。一旦有形之物接触混沌,还是彻底被混沌湮没,就算是神界主神降临,兴许都回天乏术。
火球球只是讲出了这么一种可能,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连不周山崩塌都没亲眼见证过,更别说是混沌现世了。
宝乐一听自己闯了大祸,不由紧张“那君之他们”
火球球没好气道“都说了我们现在是在梦里,就算梦里死亡,也不是真的死亡。充其量不过是做梦的人因为梦的世界崩塌,所以醒了过来。没准人家醒来,咂咂嘴吐槽一句做的什么鬼梦,就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去了。”
“而且,正因为是在梦里,你才会拥有灭世的力量。你该不会觉得自己现实里也能这么厉害的吧,你要是真这么厉害,中国干嘛还要研发”
这只傻鸟的吐槽,为什么还能结合时事,是谁给他看的电视
不过要是这么说,小姑娘愣了一下,好似是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所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梦的主人醒了,他们也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反而出现在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和上一个梦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大多数也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可周围的这一切是那么真实,寒冷伴随着饥饿,仿佛再不吃上点什么,她真的要饿晕过去。
小姑娘试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然而火球球也答不上来。问就是他堂堂毕方神鸟,干嘛要对李家的天授那么了解。
这下,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宝乐身上穿的是上一个世界沈云芙借给她的裙子,那时是春天,穿起来倒是刚刚好。如今这个世界正逢寒冬腊月,也不能怪她觉得冷。好在火球球就像一个天然的暖炉,让她不至于真的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在冬夜里。
再说这场雨雪来得及,隔壁书报亭的老板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只是草草在书刊和报纸上扑了层防水的油布,然后人就不知道去哪避雨了。
这倒是方便了宝乐,躲在油布下,借着毕方翎羽上微弱的火光,认真研读起了报纸。
“你研究出什么了”火球球瞧宝乐看的仔细,凑过脑袋和她撞在一起。
小姑娘一边揉着被撞疼的脑阔,一边指着报纸上的报道“这报纸上大半内容都在讲袁世凯宣布解散国会的事儿。”
火球球“哦哦”了两声,随后问道“袁世凯是谁”
这要怎么和一只傻鸟去解释中国近代历史呢宝乐沉思片刻道,干脆选择了无视他,自言自语道“袁世凯是1913年底宣布解散国民党,1915年正式复辟称帝的。解散国会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914年1月的事儿”
小姑娘把报纸翻过来,果然在日期那一栏看到了新鲜的“1914年1月18日。”
不愧是我,文科生姜宝乐自信的挺起了胸脯,那看向火球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格外的容光焕发,格外的自信。
“如果是1914年1月,那离上一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两年,”宝乐突然就想明白了,掀开油布,拉着火球球就直奔目的地,“这是一个顺向的梦境,正如李朝歌说的,这段梦应该持续了很多很多年。做梦的人,一直在持续的做梦,我们仅仅是在他的梦与梦之间跳跃。既然如此,那这个世界与上一个世界,至少应该有一样是相通的。”
火球球疑惑“那是什么”
“是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烟柳巷门口。
按照宝乐的推测,既然他们还在梦里,既然这又是同一个人的梦,那之前梦中能与她互动的人,这场梦也一定可以。出现在烟柳巷并非偶然,就像一开始出现在南京一样,一切似乎都在指引她来找这个时代的姜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