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佑庸如今已是户部尚书,却是受了白家请托,说了句:「商税课太重也不利於流通,依我说还是就把盐铁专项站稳了……其他该放就放,特别是小商户的税,一律蠲了去,才算兴旺。」
才说了几句,一股盐水蒸鶏的奇香已随着鶏被撕开散发了出来,殿里弥漫着浓烈的蒸鶏的味道,几个大臣尽皆吞了吞口水,已经完全无心商议了,宋沾本就是个厚脸皮的,早已动了动鼻子道:「这是盐水蒸鶏,定是德妃娘娘的杰作,旁人再做不出这个味儿!又嫩又滑,又香又鲜……」又涎着脸道:「皇上体恤,眼看今晚还得继续商议,不如皇上赐臣等点吃的,垫垫肚子?」
李知瑉没好气地扔了笔:「让你们议事,也没议出个章程,就好意思和太子夺食!」
宋沾嘿嘿笑了两声,只看着文桐不说话,文桐却心中一动,笑道:「大人们辛苦了,德妃娘娘和临汝长公主适才说话,长公主说想吃娘娘亲手做的盐水蒸鶏的,娘娘才做了,我看菜式好像还有多的,不然奴才去和娘娘说说,再添两道菜过来给大人们?」
李知瑉不说话,文桐却知道这是许了,茹素许久的皇上终於肯开荤了,他喜得两脚生风,几乎是飞到了甘露殿,笑着对赵朴真和李若璇道:「盐水蒸鶏太子殿下十分爱吃,一口气吃了一只鶏腿,还想要,怕积食,没敢让殿下尽兴,只又喝了一碗汤,吃了个肉丸,进了一碗粳米粥,便歇着了,只是,皇上正和宋丞相、上官丞相、公孙国师、陆尚书等人商议国事,这天色已晚,皇上便想着赐几位大臣用了饭,才好继续商议国事……这宋丞相却悄悄央着奴才传话,说宫里的饭菜不好吃,就念着娘娘那一手……」
赵朴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盐水蒸鶏这会子蒸也来不及了,可巧刚刚多腌了一只,我怕明儿要坏,让人烤上了,另外还蒸上了个猪肚,本想着明儿早晨给七斤吃一点儿补补元气,算丞相大人有口福吧,然后再切碟火腿,让御膳房添几个菜,也差不多了。」
文桐喜道:「足够了,太子殿下那边的鶏也没吃完的,奴才这就让人去御膳房传话。」
不多时果然烤鶏弄好,赵朴真替它抹上蜂蜜,又加了点酱,白切了个猪肚片,另外添了点皮蛋高汤小青菜之类的家常菜,让文桐送到前殿。
晚间上官谦回去,却去了母亲房里:「那德妃,不简单,母亲还是进宫和贵妃说说让她上心些。」说完将今日皇上赐食的情景说了一遍,又道:「今日议事,尽皆皇上心腹,然而却人人似都吃过德妃娘娘做的菜,这还罢了,」他顿了顿:「我闻说圣母皇太后去世,皇上哀毁过度,一直只茹素,今日却破例吃了点德妃娘娘做的蒸鶏和鶏汤。」
「还有太子,按白妃纳入王府的时间来看,似乎岁数大了一点,不过孩子每个都不一样,也拿不大准。」
上官老夫人睁开眼睛:「没有人质疑吗?」
上官谦摇头:「皇上如今上无长辈,如今又宗庙雕零,加上那孩子长得和皇上一模一样,我猜着怕是白家的女儿,早就已到皇上身边伺候过了,只是一直防着我们上官家。」
上官老夫人睁开眼道:「皇上登基,却没有封元妃爲后,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只有贵妃还以爲是因爲皇太后去世的缘故,只是如今这也不在她,而是皇上到底怎么想。我之前是以爲皇上到底是记恨上了我们,以爲是我们派人刺杀青蕃太子,陷临汝公主入险境,因此一手提拔重用你,又让麟儿掌着禁卫,另一手却压着筠儿的皇后之位,敲打我们一二,如今听来,难道是这德妃有宠,皇上怕她受了委屈,索性暂时不封后?」
上官谦苦笑一声:「代宗当年爲着不肯外戚坐大,终身不封后,本朝也不是没有先例,我只怕是我们上官一族如今太过煊赫,皇上有所忌惮,我如今想着,要不要急流勇退,朝中,只留着麟儿算了。」
上官老夫人摇头:「麟儿还太冲动莽撞,还需要你稳稳地送一把,保着护着几年,再让筠儿封后,让萍儿生下皇子,我们上官族,才算稳了。我明日就入宫,和贵妃说,尽快安排才人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