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以身饲龙 葛巾 2281 字 4个月前

一个素簪白袍的男子静静坐在一旁,淡淡道:「已无济於事,孙绍璋以死了解了此事,没必要再起波澜。」

东阳公主犹如一头被触犯的母狮,转过头怒目而视:「这些人都如同恶心的鬣狗一般,虎视眈眈,等着我被撕下来,才一拥而上,我若轻轻饶过,以后还会有更多恶心的事!都是你非要对严荪让步!斜封官这事,就该穷追猛打,诛了郑靖全家!只有血,才能清洗这耻辱!」

「你杀不了郑靖,郑氏一族在荥阳经营多年,杀了一个还有无数子弟等着以血还血——更不要说平阳侯了,幽州节度使薛闰手握重兵,你只会将他们逼到另外一边去。」男子轻描淡写地诉说着。

「可是他们已经在我对面!母亲当年何曾有这许多顾虑!世族又如何!便是王皇后死了,王氏也不敢怎么样!」

男子眉毛微微挑起,琥珀色的眼珠子里满满地都是讽刺:「圣后当年有高宗,公主呢?不过控制着一个太子罢了,更何况这个太子背后还有着崔家、有着严荪。公主和圣后,差之太远。谁若说你像圣后,必爲谄媚小人,别有居心,你当处死他。」

东阳公主暴怒:「褚时渊!」

男子眉目冰冷,面如寒霜,即便身处於这个帝国最荣耀尊贵,又最喜怒无常的公主盛怒范围内,依然无动於衷,东阳公主深呼吸了一下,反而软化了:「我知道你是爲了孙绍璋的事和我赌气,我也不想的,过年缺钱缺得厉害,我才让他再铸一批顶过去,谁想到秦王居然扮猪吃老虎,大过年的跑过去查,这必是那个庶种的主意!我必不能饶了他!」

褚时渊冷冷道:「这事不出,公主还是会忍不住,不断的瞒着我,叫人开炉铸钱,因爲钱来得太容易了。之前我就已说过,那是权宜之计,铸过一批,解了燃眉之急,便该收手毁炉,绝不能再做。否则大量轻钱流入民间,必然会引起注意,同样也会对百姓对社稷不利,孙绍璋在幽州刺史位上,又是个能吏,前程无限,还能牵制薛闰,如今却爲了公主过年想开个奢侈宴会,折在了里头!」他声音微微颤抖,丹凤眼角都透了红,显是极爲愤慨,

东阳公主心虚了,走到褚时渊身旁,从他身后轻轻拥抱他,屋里炭火极盛,温暖如春,她轻薄的披帛下薄绸抹胸里雪白的肌肤微微颤抖着,紧紧贴在了褚时渊的肩膀上,她轻轻张开了柔嫩丰润的双唇,和平时一样等待褚时渊的吻落下。

然而褚时渊却冷冷推开了她,站了起来:「孙绍璋与我多年好友,我不能替他办后事,只能遥祭於他,我先回去了。」说完也不再看东阳公主,大步行了出去,身上宽大的素丝袍带当风急急而动,竟像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屋里。

东阳公主僵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待要生气,又拿褚时渊没办法,站了起来,想要叫别人来陪着喝酒排解怒气,又怕褚时渊知道了更生气,最后也只能跺了跺脚,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便叫人牵了马,叫人打马球。

宫里窦皇后却十分舒心,留了两儿一女在宫里用膳:「你这次做得不错,幸而叫了你表哥陪你去,他老成得很。」一边又叫人准备赏赐:「这次跟着王爷去的,无论是王府属官、清客还是奴婢,一律都有赏。」一眼又看到旁边伺候着的蓝筝:「好孩子,你这次陪着王爷出去也辛苦了,我上次得了个玉玲珑,赏你拿回去玩玩。」

蓝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了眼李知瑉,却没有上去谢恩,李知瑉开口道:「此次是出去办差的,不好带太多人,这次她没跟去。」窦皇后一怔:「我不是之前让她跟着你去好伺候你身边起居吗?谁跟去了?」

李知瑉不说话,窦皇后脸一沉,李知璞忙开解道:「这次大哥出去,乃是奉旨办差,带侍婢哪能办这样圆满呢,连父皇都夸大哥办得好。」

窦皇后却觉得这个儿子始终不听自己的话,她总有种错觉,觉得儿子若是样样都听自己的,何至於到现在才崭露头角呢,她张嘴又想要说话,李若璇却开口笑道:「说起来我刚才听母后身边的姐姐们说,母后正筹备赏花宴?怎的不和我说呢,我得裁新衣服啊,我都没有好料子,母后这边有没有?」

窦皇后被转移了注意力:「年前不是刚给了你两匹。」

李若璇嗔道:「那花样太老气了,不鲜艶。」

窦皇后忍不住抱怨:「这宫里谁不知道,尚服局拿到的各地进上的贡品,都是华阳公主挑过的?再之后皇上又说了,每次也要先紧着崔皇后的道观那边送过去,到我手里,还能剩下些什么好东西。」她一贯以贤惠大度,勤俭不争爲荣,如今眼看着女儿也长大了,她这个皇后却忍了太久,不由也开始不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