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氏子弟厉声喝道“杀了胡问静,我赏一万亩田地”
一群王氏支脉的人齐声欢呼“杀啊”有人转身就逃。
众人死死地看着那逃跑的人,人多打人少,还没开打就跑了
那逃跑的人边跑边叫“蠢货,那是胡问静啊,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数道人影冲入了那些王氏支脉的人之中,手起刀落,瞬间就斩杀了十余人。
其余马车夫大叫“别杀光了,留几个给我”急忙杀入人群之中。
一个王氏支脉的人死死地盯着跑来的一个马车夫,他是王氏支脉的护院,练过武,打不过胡问静他信,打不过一个普通的马车夫他坚决不信。
他握紧了刀,狰狞地笑“来得好”猛然一刀砍向那马车夫“看我这招天外飞仙”这一招是他师门绝招,百战百胜,杀一个车夫真是玷污了这一招。
那个马车夫陡然一闪,那护院一怔,刀锋贴着那马车夫的身体落在了空处,下一瞬间,那护院只觉腰部一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涌了出来。他惨然低头捂着破开的肚子,问道“你怎么能够躲过”
刀光一闪,那护院的人头落地,而那马车夫已经杀入了其他王氏支脉的人手之中。
路边的百姓之中,有陆家子弟低声对陆易斯道“这些马车夫个个都是高手”看那些人发力的方式,动作的灵巧,出手的速度,招式的娴熟,比陆家的几个武术教头都要强。
陆易斯缓缓点头“五百骑”陆家子弟们脸上变色,也是点头,有人低声道“这几十个马车夫看来都是胡问静五百铁骑中的人,怪不得五百铁骑横扫十几万大军,原来个个都有宗师级的身手”有人低声惊呼“用五百宗师级高手当骑兵,胡问静竟然如此不重视人才”陆易斯转头看几个陆家子弟,大越双龙传看多了
一群陆家子弟看着那车夫们斩杀琅琊王氏支脉的人,只觉今日祖坟冒青烟了,若是琅琊王氏的人晚了一刻动手,那么此刻死得就是他们了。
片刻之间,一群琅琊王氏支脉的人只剩下了几个,两个马车夫解开了拉车的马,策马去追杀那逃掉的王氏子弟。
一个幸存的王氏支脉的人浑身发抖,涕泪纵横,放声大哭“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琅琊王氏的子弟我是精英我会琴棋书画自古就没有杀了门阀公子的还有美女等着我回去”
一群马车夫围着那几个幸存者,笑得牙都要掉了“哎呀,这个家伙竟然是个看小黄书看傻的。”“应该叫回凉来,这是现实的题材啊。”
有马车夫皱眉苦思,惊讶了“好像我看过的书里门阀公子都是不死的打了败仗不会死,阴谋诡计输了不会死,遇到山洪暴发不会死,被人抓了也不会死”
一群马车夫转头乜她“你暴露了”
胡问静笑了“真是倒霉,世上蠢人太多,有些话不说明白了,蠢货就是看不懂。来人,拿纸笔来”
一群马车夫尴尬地看胡问静,谁会随身带着纸笔
成武县县令福至心灵,取出毛笔,扯下衣衫,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胡问静面前“刺史,请。”成武县县尉反应极快,从箪食壶浆的百姓手中抢过一块托盘,单膝跪下举过头顶“刺史请以之为案几。”
胡问静看着那几个幸存的门阀子弟,忽然放声大笑,提笔写字,写完,掷笔于地,道“将它挂在王澄的头颅之上,胡某要所有人都知道。”
几个手下取了那件衣衫,嫌弃不方便,取刀裁剪了,找棍子挑在了王澄人头之上。
陆易斯极目望去,那衣衫残片之上有几个剑拔弩张的大字“你的脑袋也是可以砍下来的”一时神为之夺。
花园中略有薄雪,地上白白的一层,很是亮眼,几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树黑黑的,更加的显得没有精神。
佘戊戌披着狐裘披风,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树,她就像那棵老树。
有几个女子远远地望着佘戊戌,一个女子清脆地笑着“哎呀,就是那件狐裘披风啊,想不到佘戊戌竟然也能有一件好衣服了。”另一个女子抿着嘴“真是想不到啊,乌鸦也能飞上天变成凤凰啊。”又是一个女子笑着“那可是人家的亲姐姐送她的,虽然你们没有一个好姐姐呢。”
几个女子一点都没有压低声音,她们就是要让佘戊戌听见,佘戊戌不过是家族的支脉子弟,大可以随便欺负她,也不怕闹出什么事情来,何况佘戊戌的亲姐姐佘甲午出嫁了,这佘家再也没人护着佘戊戌,冷嘲热讽佘戊戌几句,佘戊戌又能怎么样
佘戊戌转过身走向几个女子,几个女子笑得更加大声了,看佘戊戌能把她们怎么样。
佘戊戌默默地经过她们的身边,忽然在几人的背后站住,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道“我姐姐嫁到了裴家。”几个女子脸色立刻变了,佘甲午竟然可以嫁给裴家,凭什么佘戊戌继续道“你们的名字被裴家剔除了,我姐姐嫁给了裴家。”几个女子面红耳赤,继而勃然大怒,厉声道“佘戊戌,你好大的胆子”佘戊戌继续平视远处,淡淡地道“我姐姐懂经济,擅长经营,你们除了会花钱,赚过一文钱没有裴家看不上你们,崔家,卢家,李家也看不上你们。你们几个啊,还算幸运,有佘家的招牌在,若是嫁入小门小户,好歹还能做个当家娘子。至于豪门大阀,你们是不用想了,下辈子努力努力还有机会。”
几个女子脸都青了,厉声喝道“佘戊戌”
佘戊戌看都不看她们,悠悠地离开花园。她听着身后愤怒地叫骂,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赢了,若是可以,她才不想用这种方式获得胜利,她早就看破了这宅斗的无聊。以为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言语,对方就羞愧难当,自己赢得精彩绝伦,这都是脑补而已,若是别人不在意,又有个用。
佘戊戌慢慢地走向房间,轻轻地摸着肩膀上的狐裘,姐姐嫁了个好人家,以后肯定会过得不错,真是好啊。
半个时辰后,一个丫鬟到了佘戊戌的面前“戊戌小姐,老爷传你问话。”佘戊戌镇定无比,早就知道那几个女子会去找家主告状,那几个堂姐妹从小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是主支的,时不时去家主面前告状,然后她就会被狠狠地惩罚。
佘戊戌慢慢地站起来,跟着丫鬟去大堂,心里想着这次家主是会扣掉她一半的餐饮,还是扣掉今年的新衣服,或者会挨板子她心中冷笑着,不过如此,真是幼稚啊。
佘家的人口不少,她一路走去,经过不少院子,佘家的子弟们都看到了,有人大声地叫着“佘戊戌又要挨罚了。”有人大声地叫“真的又是佘戊戌”抢过来看热闹。
佘戊戌被无数佘家子弟盯着嘲笑,她只是面无表情的跟在丫鬟身后行进。
有青年男子不屑地冷笑“支脉子弟的血统怎么比得上主支支脉子弟的天赋、体力、外貌处处都比不上主支子弟,让支脉子弟留在主支之内,只会让支脉子弟处处比不上主支子弟的思想、学识、言行、品德,自惭形秽,因妒生恨,做出愚不可及的事情来,这家主让支脉子弟住在这里,这真的是错了。”
有年轻女子微笑道“我等血统高贵,哪里是支脉子弟比得上的五哥何以苛求。”
佘戊戌真是奇怪极了,为什么这些主支的子弟以为他们就比支脉子弟更优秀了,她姐姐佘甲午擅长经营,这些人哪一个懂了难道这些人以为自己的琴棋书画比她强那拉出来溜溜啊。难道这些人以为他们是主支子弟,所以放屁是香的,拉屎是香的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在一片嘲笑奚落声中,佘戊戌跟着丫鬟进了大堂,她一瞥眼,看到大堂内坐着二三十个主支的长辈,心中微微好笑,她也就嘲讽讥笑了几个堂姐妹几句,至于要这么多人公审她吗真是吃饱了撑着了。
佘家的家主见佘戊戌进来,拿起了茶杯,浅浅地饮着。几个仆役会意,退出了大堂,又合上了门。
佘戊戌脸上不动声色,心中一怔,家主何时在乎过她的颜面了,向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厉声呵斥她的,看来今日叫她来竟然不是为了几个堂姐妹告状了。她心中飞快地转念,到底是为了什么
佘家家主柔和地道“戊戌,你可知道胡问静攻陷了定陶城”这么大的事情佘戊戌怎么会不知道,佘家家主只是随口一问,以此作为开场白而已。
佘戊戌心中道,原来如此,摇头道“我不知道。”
佘家家主一怔,恶狠狠地盯着佘戊戌,就要拍案大骂,你怎么会不知道想起大事,死死地压住了火气,柔声道“你真的不知”
其余几个家族长辈看佘家家主,这句问话中有太大的火气,需要再克制。
佘戊戌认真地道“家主从小就教导我,我只是支脉子弟,不配和主支子弟来往,更不要到处乱跑,我每天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不知道宅子之外发生了什么事。”胡问静攻陷定陶的事情她其实是知道的,主支子弟不理她,但她有耳朵啊,在主支子弟聊天当中,在仆役们聊天当中,她总能听到一些事情,虽然并不全面,但是多少知道一些大概。
佘家家主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厉芒,佘戊戌这是对家族心中有恨若是以前,他立刻就下令将佘戊戌拖下去痛打,可是今日必须克制。
佘家家主微笑着道“不知道也不要紧。”他细细地讲了胡问静用五百骑神奇地打败了十几万大军,攻陷了定陶城。
佘戊戌惊讶地叫道“这不可能五百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败十几万人,十几万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他们了。”
佘家家主和一群长辈一齐点头,他们也觉得这个消息太过诡异,但所有的消息渠道都是这么说的,使人不得不信。
佘家家主盯着佘戊戌的眼睛,严肃地道“江湖传言,胡问静得到了皇叔宝库中的铠甲,刀枪不入,所以才能以区区五百骑破十几万大军。”
佘戊戌摇头道“这只是谣言,不可轻信。”
佘家家主笑道“是,谣言岂可轻信”他盯着佘戊戌,继续道“先帝司马炎驾崩,当今皇帝司马遹年幼,大权旁落,贾充和胡问静擅权,动辄残杀忠良,张华才高八斗,世人仰慕,却被胡问静凌迟处死了,张华临死时依然在高呼奸臣误国,当杀之,洛阳城中豪门大阀中人欲为国除奸,可惜大事不密,被胡问静得知了,数百参与的豪门大阀中人悉数被杀。当日数万洛阳百姓嚎哭,跪送数百殉难的门阀中人的遗体。天为之悲,地为之泣。”佘家家主随口说着,有的是他听来的十八手谣言,有的是他临时胡说八道。
他看着佘戊戌聚精会神地听着,继续道“这胡问静若是继续为害人家,只怕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尽数被害,这人间成为了地狱。为了天下百姓,必须杀了胡问静。可是,这胡问静竟然有五百无敌天下的骑兵”
佘家家主站了起来,盯着佘戊戌的眼睛,道“所以,我们需要有个聪明机灵的人去定陶,破解胡问静的骑兵铠甲之谜,而后天下苍生就有救了。”
他走出案几,到了佘戊戌的面前,神情肃穆无比,仿佛将全世界托付在了佘戊戌的手中,道“你就是拯救整个世界的英雄,你就是挽救天下苍生的中流砥柱,你就是这江山社稷的希望。”
佘戊戌激动地看着佘家家主,大声道“是,我知道了”
佘家家主认真地看着佘戊戌,道“你且去准备,需要什么只管叫管家准备,尽快启程去定陶。”
佘戊戌激动地离开了大堂,脚步都在雀跃着。
佘家家主和一群长辈微笑着,佘戊戌的激动绝不是假装的,就知道这种不被家族重视的支脉子弟最容易被天下大义忽悠了。
一个佘家长辈笑道“不是天下大义忽悠了支脉子弟,而是我不是废材,我是天才的错觉忽悠了支脉子弟。那些支脉子弟明明无才无德,心中却以为自己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破解胡问静的铠甲的秘密就是他们化龙的机会。”
一群佘家的长辈大笑,不得意的子弟就是这么有趣。
一个佘家的长辈认真地道“破解胡问静铠甲秘密的计划很危险,我们知道去定陶找线索,胡问静就不知道我们回去找吗胡问静定然会想方设法的保守机密,严密的盯着任何一个去定陶的外地人,调查之人稍有差池就会落在了胡问静的手中,九死一生不足以形容这次任务的危险。”
一群佘家长辈微笑,所以要让支脉子弟去,成功了,家族瞬间飞跃,失败了,死得不过是个支脉子弟。
一个佘家长辈提醒佘家家主道“区区一个佘戊戌成功的机会太小了。”支脉子弟的能力比主支子弟差了一大截,佘戊戌此去几乎是十死无生,她死了无妨,但是这得不到胡问静的铠甲的秘密就误了大事了。
众人一齐点头,眼看天下纷乱,群雄并起,佘家若是得了这胡问静的无敌铠甲的秘密,佘家就能在天下争霸之中分一杯羹,做不了皇帝也能做个王侯将相。
佘家家主点头“我已经命令各地的支脉子弟尽数来主支集会,届时,我会将支脉子弟尽数派了出去。只要有一人成功,我佘家就能改换门庭。”
众人严肃地点头,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佘家家主沉吟道“至于皇叔宝库”一群佘家长辈脸色更加慎重了,皇叔宝库定然是真的,不然胡问静哪来的铠甲
佘家家主道“只怕必须主支派人去冒险了。”众人点头,若是支脉的人得了皇叔宝库,生出了异心怎么办这皇叔宝库的秘密必须掌握在主支的手中,哪怕九死一生也必须主支的子弟出马。
佘戊戌出了大堂,心依然怦怦地跳,那些长辈以为她是笨蛋吗竟然派她去做九死一生的任务。可是,她可以借此机会调动一批财物脱离家族的控制。
她大声地欢呼着“定陶,我来了”打定了主意在定陶落地生根,艰苦调查九十九年依然一无所获。
数日后,佘戊戌到了定陶县,第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京观。尽管她早有思想准备,依然脸色惨白。
有路人甲看到佘戊戌脸色不好,提醒道“女孩子就不要去看了,会吓晕过去的。”
佘戊戌咬牙,说什么都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慢慢地走向高大的京观,看着一个个狰狞恐怖的人头,不仅仅手脚在颤抖,她的血液都在颤抖了。
她昂起头看京观的台阶,台阶一直往上延伸,顶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有一些同样是外地来的人捂着嘴跑到了一边呕吐,有人低声道“越上去,越恐怖,叫你不要上去,你偏不听。”
佘戊戌原本准备离开,此刻却咬牙继续前进,有人佩服地看着她“吓得衣服都湿透了,真是厉害啊。”
佘戊戌一步步的向上走,果然是越走越恐怖,眼前身边身后到处都是人头和尸体,仿佛走在地狱之中,她却绝不停步,死死地前进。
终于到了京观的顶层,却看见顶部只有一个矮矮地石头台子,上面镶嵌着一颗孤零零的人头。石台上刻着那人头的名字“琅琊王氏王澄”。以及一行字“你的脑袋也是可以砍下来的”
佘戊戌浑身颤抖,这“你”字仿佛扑面而出。
数日后,佘家收到了佘戊戌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报告“你的脑袋也是可以砍下来的。江湖百晓生处有一张皇叔宝库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