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拉拢?感动?抱歉,我很忙(2 / 2)

胡问静眼睛直上直下地扫视着一群中央军将领,嘴里对贾南风道“你只看见胡某练兵的时候处死了不听军令的士卒,是为残忍,军心不稳,未来必定会遭遇反噬,可是你不知道斩杀士卒其实才是军中最最最正统的手段。”

“章邯率领骊山的囚犯大破陈胜吴广的大军,难道靠得是爱和正义,理想和友谊”

“曹操八千士卒与袁绍十万大军对峙官渡,难道靠得是爱和正义,理想和友谊”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一群中央军将领,继续对贾南风道“你以为胡某手段残酷,有士卒争辩几句就杀了,滥杀无辜,莫如此甚。可是”

胡问静猛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奸舌利嘴,斗是攒非,攒怨吏士,令其不协,当如何”

一群中央军将领立正,挺直了胸膛,厉声回答道“此谓谤军,如是者斩之”

胡问静厉声道“出越行伍,争先乱后,言语喧哗,不驯禁令,当如何”

一群中央军将领神情肃穆,厉声回答“此谓乱军,如是者斩之”

胡问静厉声喝道“多出怒言,怨其不赏,主将所用,崛强难治,当如何”

一群中央军将领神情严肃极了,厉声回答“此谓横军,如是者斩之”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一群中央军将领,厉声道“你们以为胡某年少,只晓奇兵,不懂正法,可以欺之,是不是”

一群中央军将领大汗淋漓,不敢出声。

胡问静冷笑道“可惜,胡某偏偏不是只是能打的莽夫,胡某用兵,以正合,以奇胜,所行所为皆是兵法正道。没有当过一天大头兵,没有一个当将军的老子的胡某竟然是个正规军出身的。”

一群中央军将领低头看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喘。

胡问静厉声道“不服想要挑衅胡某来啊,胡某杀光了你们所有人”

一群中央军将领谄媚的笑着“岂敢,岂敢。我等对胡将军佩服之至。”

胡问静厉声道“滚回去操练兵马,若是敢偷懒,胡某砍下了你们的脑袋。”

一群中央军将领急急忙忙地离开,胡问静冷笑几声,招呼万余新兵回营,她现在很忙很忙,又要练兵,又要准备粮草,还要回荆州看看小问竹,这熊孩子有没有变胖一些

胡问静叹了口气,还有,她必须尽快整理清楚什么是“公平”。随意的命令各个农庄不得教育礼乐是个糟糕的决定,胡问静对此很清楚,可是问题在于胡问静迷惘了。

胡问静打算在这个农耕时代提前进行伟大的社会实验,尝试建立一个公平的社会,可是问题来了,到底什么是公平

仅仅“均贫富,分田地,大锅饭”是不是公平只怕不是的。因为已经有前车之鉴。可是公平到底是什么她心中的公平的社会与社会又是一种什么关系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区别又在哪里仅仅是生产资料的所有制的区别吗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胡问静迷惘了,她只会按照教科书照本宣科什么是,完全不知道其本质究竟是什么。

胡问静认为必须好好的静下心,想想清楚她究竟要什么样的世界。

洛阳城外,贾南风莫名其妙极了,明明看着胡问静与中央军的将领说话,她为什么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中央军的将领怀着轻蔑的心情来看胡问静练兵,原以为是看到菜鸟们踢正步,宣扬爱和正义的练兵,没想到见到了胡问静的练兵凶残无比,立刻发现是正规军的练兵之法,惶恐退走了,可是这随意的残杀士卒真是兵法正道是兵法正道就能让人吓得逃走贾南风差点以为在看鬼片,来自中央军的道士发现胡问静的兵营其实是血祭大阵,一缕缕阴魂正在飞入空中肉眼难见的血色大阵,所以吓得掉头就走。

贾南风皱眉问贾充道“父亲,胡问静的练兵之法真的是兵法正道”不是拍鬼片妖魔鬼道

贾充严肃地点头道“是”

“夏启甘誓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不听军令就要杀了。”

“周武王牧誓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士卒不奋力向前,士卒就会被杀。”

“尉缭子伍制令伍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伍有诛。一人犯错,一队人不追究,杀全队。”

贾充淡淡地道“爱兵如子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士卒都是廉价的牲口,不管投入多少感情,一次大战就伤亡大半,何必花心思去感动对方把士卒当稻草一样砍杀威胁威逼恐吓才是常态。不用担忧士卒会临阵哗变,被屠刀杀出来的士卒早已肝胆俱裂,完全不敢哗变。”

贾南风有些惶恐,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中央军将领见胡问静治军残酷就老实听话了。

荀勖解释道“因为中央军做不到这么残酷,军法是军法,中央军的将领绝对不敢真的杀了不听话的士卒。胡问静军中的日常训练已是如此,这一旦作战只怕前排尽数被杀,后排的士卒也不敢逃跑。中央军怎么敢面对如此铁军简单说就是中央军是正常人,打不过被鲜血和尸体逼出来的纪律森严的疯子。”

贾充看了荀勖一眼,这辈子没有听到过这么详细的解释。荀勖瞪回去,老夫知道解释得过分得详细了,但若是不怎么详细,贾南风没有听懂怎么办难道再解释一遍

贾充无奈极了,真是心塞啊。

贾南风心中忽然一动,道“不对啊,胡问静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威慑那些中央军的,更没有必要当着洛阳无数百姓的面展示她的残酷,难道”

贾充微笑,这个女儿还不算太笨。贾南风震惊了“难道胡问静打算进攻关中”

贾充的笑容凝固了一秒,转身走开,再待下去会破口大骂的。荀勖心情复杂极了,贾充很有可能实现“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的超级愿望。他咳嗽一声,对贾南风柔声道“不是关中,是并州。”

不论是胡问静还是贾充荀勖当然希望能够从内心深处感化中央军的将领,拉拢为心腹,对待主动投诚的将领何必恐吓威胁呢以诚意打动对方不好吗可是眼看马上就要打仗了,不吓住了那些中央军的骄兵悍将,怎么指挥调动他们这些中央军将领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地听话,要么就是杀了。

荀勖转头微笑着看着徐徐撤退的新兵队伍,胡问静还是心太软了,应该将这些中央军的将领直接杀了的。不过稍微心软一些也能够让他放心,谁愿意有个杀伐果断的同伴呢。

贾充在仆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瞄了一眼荀勖的表情就知道荀勖上当了。胡问静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的人废了大半天的力气就是为了威慑几个中央军的武将这是给荀勖和冯紞看的啊。

贾充放下马车的布帘,荀勖和冯紞还不知道胡问静将上洛郡的所有百姓尽数强行迁移到了荆州,所以看错了胡问静的心狠手辣。他微笑着看了一眼洛阳,不知道该期待有那一天还是没有那一天啊。

并州。

一群匈奴人呆呆的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田地发呆。田地中空荡荡的,略微有些杂草。天气已经渐渐寒冷,田里没什么农活可以干了。

秋风冰凉,这些匈奴人却不愿意回到家中去。

一个匈奴人茫然地看着田地,又一次道“今年冬天怎么过啊。”

其余匈奴人的泪水流了下来,没有人去擦拭,任由泪水被寒冷的秋风带走。

这天气一年比一年冷,今年冷的让人绝望,地里种下去的东西尽数绝收,辛苦了一年,愣是一点点粮食都没有收回来。若是因为他们不懂种地,所以绝收了,他们也认了,他们都是胡人,虽然从祖先算起,这迁移到了缙人的土地上也有百十年了,但这种地的活计依然不怎么精通,糟蹋了田地也不稀奇。

可是不仅仅是他们匈奴人的田地,整个并州的缙人田地同样颗粒无收。天气太冷了,地里的庄稼都冻死了。

一个匈奴大声地骂着“这老天爷是不给人活路吗”

其余人默不吭声,都是草原后裔,谁不知道老天爷根本不讲理,说冷了就冷了,说下冰雹了就下冰雹了,一夜冻死一个部落的人都不稀奇,又哪里说理去。

众人呆呆地坐着,去年的余粮早在夏天就吃的干干净净,全靠野菜和打猎熬到了秋天,指望有个好收成,不想今年秋天绝收,没了收成,一家人怎么活呢

一个匈奴人慢慢地道“还有什么能卖的”

其余匈奴人甚至懒得去想家里有什么,进入中原百十年来,从草原带来的皮毛家当早已陆陆续续地卖了精光,哪里还有可以卖的东西。

一群匈奴人看着眼前的田地,宁可吹着寒风也不愿意回家面对饥寒交迫的妻儿。

有个匈奴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声的叫着“快来快来部帅招募士卒”

几个匈奴人抬头看着那跑来报信的匈奴人,颤抖着问道“部帅给饭吃吗”

那跑来的匈奴人喜气洋洋地道“当然给听说还给家里吃的”

一群匈奴人跳了起来,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报名啊。至于招募士兵是要打谁,谁在乎啊。

太原。

微风掠过,一片秋叶飘摇,在长廊上刁转,慢慢地落到了一方棋盘上,遮住了几颗棋子。

一只手轻轻地拈起了秋叶,如同拈着一朵娇嫩的鲜花,小心地放在了案几边。

小火炉上酒壶微烫,酒香透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笑道“这一局,卫公怕是要输了。”

卫瓘笑了“夏侯将军棋艺高超,老夫不如也。”

那夏侯将军客套地笑着,他的棋艺其实也就一般般,但是卫瓘的棋艺更差,赢了也不见得多么的高兴。他拿起酒壶,试了温度,亲手给卫瓘倒上,精致的玉杯中立刻泛起了琥珀色,今日不是为了下棋,而是为了更大的事情。

卫瓘浅浅品了一口,赞道“好酒。”

那夏侯将军笑着“并州偏僻,没什么好东西,唯有这酒水还不错。”

有仆役进了长廊,恭敬的禀告道“将军,已经命令匈奴人集结兵马,旬日内就可得数万人。”

那夏侯将军不以为意的道“数万我的目标是一十万人。”他转头看卫瓘,道“这并州什么都没有,就是胡人多,东瀛公抓了很多胡人卖钱,可怎么都抓不完。”

卫瓘笑着“有一十万人在,老夫和夏侯将军定然可以打入洛阳,夏侯将军封侯拜相就在眼前。”

那夏侯将军哈哈大笑“我夏侯骏倒是不在意封侯拜相,但是若能够给我挪个位置去豫州,我就很是满意了。”

卫瓘笑着点头,夏侯骏以前一直在豫州做大中正官,这真是一个油水职务啊,只要每天坐在家里就有人上门送礼,可是油水职务是不可能独占的,夏侯骏很快就被调职到了并州做将军,这并州的将军有什么好当的,没兵没权没油水,只能跟着并州刺史司马腾卖胡人赚些钱,但司马腾在贾南风遇袭一事上受到了贬谪,这并州刺史的位置空悬,夏侯骏摇身一变成了这并州职务最高的官员。

卫瓘轻轻地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道“贾充胡问静叛逆,天下共击之,谁杀了贾充和胡问静,谁就在这勤王的大业之中立了大功,司马家能够不重赏莫说当个小小的豫州大中正官,就是在洛阳成为公都不适合难事。”

夏侯骏微笑着,心中飞快地盘算利弊。

卫瓘淡淡地道“这并州是夏侯将军的辖区,这起兵勤王的主帅之名当然是非夏侯将军莫属。老夫只愿能为夏侯将军出谋划策,聊尽心意。”他捋须笑道“老夫与贾充胡问静为敌多年,有他们在,老夫必死无疑,老夫是定然要杀了他们的。但这仅仅是私仇,老夫已经是司徒了,就算立了勤王的大功,难道还能封王不成老夫只是想看着仇人死在眼前,致仕之后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

夏侯骏笑着拱手“卫公何以如此谦逊若没有卫公,末将哪里敢与贾充为敌”心中琢磨着,卫瓘有没有野心并不重要,卫瓘只有百十个仆役而已,而他有一十万征召的匈奴士卒,谁为主,谁为辅,谁功劳大,一眼便知。若是卫瓘想要夺权

夏侯骏温和地笑着,他可不是邓艾或者钟会,卫瓘敢有异动,他立刻就派人杀了卫瓘。

卫瓘从容地看着棋盘,夏侯骏是夏侯渊的孙子,按理是曹老板的铁杆,不过夏侯家学了各个门阀分散投资的诀窍,没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好些人投靠了司马家,混得风生水起。他微笑着,夏侯家想要挤入上流社会至少还要代人的努力。

夏侯骏与卫瓘客套了许久,道“只是,这军中乏粮,如何是好”并州北部今年又绝收,这官仓中的存粮绝对养不起一十万大军。

卫瓘淡淡地笑了“并州无粮,冀州、豫州、兖州、司州有粮,而且这胡人算人吗,何必给他们吃饱。”

夏侯骏心中一寒,纵然他从来没有把百姓放在心中,但这公然决定大军抢劫百姓的粮食依然令他意外。他缓缓地点头,这是卫瓘的决议,他只是执行,若是有人责怪,那就怪卫瓘好了。

“甚好。”夏侯骏笑着,没了粮食的问题,他有一十万大军在手还会怕了谁

夏侯骏道“胡人骁勇善战,当然可以大破中央军。”胡人穷得狠了,不把命当命,打起仗来自然勇猛。西凉的鲜卑人差点掀翻了大缙朝,这并州的匈奴人也不逞多让。

卫瓘点头,道“告诉那些匈奴人,只要从军就给吃的喝的,家里老小都不会饿死,若是打赢了,就给他们更多的银钱和粮食。”这些胡人最容易使唤了,不要田地,不要官职,只要金钱和粮食,那就给他们好了。

卫瓘转头看向期盼,棋盘中的黑子白子变成了大缙江山社稷的地图,这小小的半个司州能够挡得住天下勤王大军的围攻绝不可能。

不过这并州的匈奴人左部帅刘渊是个人物,与王浑关系莫逆,此刻多半已经落在了王浑的手中。

卫瓘微微惋惜,王浑没有地盘,但能够凭交情拉拢刘渊,夏侯骏有地盘,却无法拉拢刘渊,算是有利有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