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咧嘴笑,如今农庄每十日休日一日,若是能够每九日休息一日其实也差不多,这休息的一日就要忙着洗衣服,晒被子,好像也没什么空闲。
其余人也只是无精打采的笑笑,多休日一日总是好的,但是休息日只是换了种方式忙碌而已,与工作日相比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早晨能够睡个懒觉而已。
管事意味深长的笑了“从明日起,每十日休息两日。”
“什么两日”一群人呆呆的看着管事,是不是说错了
管事大声的道“从明日起,每十日就休息两日”
一群人大声的欢呼,有人大声的叫着“我要去城里买衣服”有人摇头“我要带女儿去逛街”有人叫着“我要去城里下馆子”其实农庄没什么工钱,大家手里都没钱,可这个时候谁记得。
刘三娘的心都要炸开了,两日啊两日那么她可以好好睡一个懒觉,慢悠悠的洗衣服晒被子,然后还能去别的地方好好逛逛了真是幸福的人生啊
管事大声的叫着,却没人理他,四周实在是太吵了。管事索性用力的敲聚集钟,众人这才慢慢的安静了。
管事大声的道“从明日开始,以后每逢你们双休,农庄就会请戏班子到农庄唱大戏”
众人叫的更大声了,听大戏啊,这是地主老爷才有的生活
管事道“好了,今日大家努力工作,明日好好休息好好玩。”众人大声的应着,只觉今日特别的开心和充满了力量,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宁静的街上忽然有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有百姓皱眉,衙役又来了每次衙役一来就没有好事。
可那锣鼓的节奏又不像是衙役,衙役敲锣纯粹是急促的乱敲,街上那锣鼓声似乎带着好听的节奏。
一阵悠扬悦耳的喊声传了过来“梅家坞戏班明日在城外的农庄唱戏咯”
这一嗓子吆喝就让人舒爽到了骨头里,只想看看是谁能发出如此好听的声音。
街上立刻多了很多百姓,却见一辆马车上装扮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旗帜,几个戏子画着妆,站在马车上向四处挥手“梅家坞戏班明日在城外的农庄唱戏咯”
一个百姓的心立刻就醉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去农庄看大戏。”
另一个百姓也是重重的点头,生活清苦,一日到头没什么娱乐,这看大戏几乎是最高级最优雅最让人获得幸福感的娱乐了,明日说什么都要去农庄看大戏。
某个店铺的店小二心痒难搔,从来没有听过唱大戏啊,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了,可是明日他要打工啊,他一咬牙,转身对掌柜道“掌柜,明日我要去农庄看大戏,请假咦,掌柜的人呢”
掌柜在街上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戏班子的马车,只觉人生万万不能虚度,明日必须关门去农庄听大戏。
某个小门阀的宅院中,几个仆役鬼鬼祟祟的凑到了一起,一个仆役低声道“怎么办明日农庄有戏班子呢,可是这里走不开啊。”其余仆役唉声叹气,阀主脾气不怎么好,谁敢偷偷离开宅院去看戏,真的会打断那人的腿的。
有仆役长长的叹气“若是阀主也请戏班子来就好了。”
次日,农庄的栅栏外挤满了从城里赶来的百姓。
有百姓哀求着“就让我们进去嘛,我们就是听个大戏,什么都不会做的。”守卫坚决摇头,要是你们在里面搞什么手脚,谁担待得起。
有百姓赌咒发誓“我就是听戏而已,你们可以盯着我的,我绝不会做坏事。”守卫恶狠狠的盯着那人,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盯着你。
有百姓取出两文钱,一定要塞在守卫的手中“就放我们进去嘛,我们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的。”守卫把刀子“再敢骚扰我就砍了你们”
一群百姓愤怒的看着守卫,做人这么不通情达理,一辈子都是守卫。
有小孩子哭闹着“爹爹,娘亲,我要听大戏”爹娘只能抱着孩子狠狠地看着守卫“这个人不让我们进去听大戏”小孩子愤怒的看着那守卫哭叫“坏人”
守卫鄙夷的看着那孩子的爹娘,只会拿孩子做挡箭牌,废物。
农庄内,一个管事大步走了过来,道“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人三文钱门票,然后允许你们在规定的地方听戏。”
一群百姓怒了,三文钱老子可以回家吃大肥鸡了
有百姓大声的道“我们听戏又不损失你们什么,你们凭什么收钱天下没这个道理。”一群百姓起哄“就是嘛,听戏又不损失你们什么的,竟然要收钱就太不讲理了。”有百姓作好作歹的站出来道“依我说,这农庄是刺史老爷开的,刺史老爷是富贵人,也不差这三文钱,何必与我们小百姓计较呢我也知道你们办事的为难,不如这样吧,我们凑个十文八文给你,你就当做只进去了三四个人可好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一群百姓大声的叫好,赚了钱又不是你的,何必这么认真。
那管事完全不在意百姓们的愤怒和协商,板着脸“要么三文钱一个进农庄听戏,要么回家吃大肥鸡,随便你们。”
农庄外无数百姓远远的看着农庄之内,可以望见空地上已经搭起了戏台,一大群农庄的百姓坐在戏台前等着听戏,只觉心痒痒的,错过了今天,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幸福了。
“我给”有人咬牙,三文钱买个幸福的人生,值得。
有人开了头,越来越多的人交钱进了农庄,走得近了,这才发现戏台子边上还有各种小吃摊子。
“南方大包咯,卖新出笼的南方大包咯。”
“新丰大馄饨,快来吃新丰大馄饨。”
“卖猫耳朵咯,热乎乎的猫耳朵咯。”
“棉花糖棉花糖,又松又软又大的棉花糖。”
“卖风车咯五颜六色的风车咯”
农庄之内宛如集市,一角还有人在耍把戏,好些人围观叫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一群百姓惊讶的看着各种摊位,只觉比城里最热闹的商业街还要热闹。
一群农庄的社员淡定无比,那些外来的人要给三文钱才能进来呢,他们可不用钱,只觉自己赚大了,优越感油然而生。
有农庄的社员低声道“其实我们农庄也不错嘛。”另一个农庄的社员点头支持“就是,在外头哪里有戏听,而且每十天还能休息两天。”这声音大了一些,立刻就有外来的百姓听见了,立刻问道“你说你们农庄每十日能休息两日”
一群农庄的社员得意的点头“不错,今日和明日都是休息日。”“我们今日听了大戏,明日就去城里逛逛。”
外来的百姓羡慕极了“我一个月才休息一日”另一个百姓脸色很难看“老子从来没有休息日,想要休息就要和掌柜请假扣工钱。”
周围一群农庄的社员得意极了,看那些外来的人的眼神立刻饱含了怜悯和同情,这些人一个月都未必有一日休息呢。
某个外来的妇人忽然一怔,挤到一个农庄的社员面前,惊讶的问道“你是赵家的二丫头”
赵二丫一怔,转头细看,认得是以前的老街坊,笑道“是张家婶子啊。”
那张家婶子看着赵二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咦,你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以前的赵二丫瘦瘦的,每天躲在角落里,见了人也不敢招呼,没想到现在竟然仿佛变了一个人。
赵二丫笑了,眼神复杂极了,不是她性格大变,而是以前的家庭情况让她无法昂首挺胸的与熟人打招呼,无法忍受熟人当面笑嘻嘻,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笑道“张家婶子倒是瘦了。”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张家婶子怎么这么瘦啊。她心中微微一动,这张家婶子在家能吃饱吗
张家婶子仔细打量了赵二丫半天,心里羡慕嫉妒恨,凭什么一个寡妇竟然活的比她还要幸福她问道“你儿子呢”赵二丫指着戏台前的一角,道“喏,就在那里。”
戏台前,一群小孩子搬了小凳子垫脚,在戏台边上使劲的攀爬,可惜戏台太高了,垫了小凳子也够不到。
张家婶子看那群小孩子衣衫整齐,白白胖胖,只觉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浑身不舒服到了极点。
赵二丫只是微笑着,只觉比看戏还要充满幸福感,这留在农庄果然是对的。
不远处,几个男子互相打着眼色。这农庄之内一定有不少财务,随便顺一点回去就能发财,就算什么都捞不到,至少捞一只鸡回去也能抵消了这三文钱看戏的费用。
几个男子慢慢的向角落走,才走了几步,就看见有守卫按着刀柄,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干什么这里不准通行回去”
那几个男子中有人笑道“我们是农庄的人。”大摇大摆的就想往里走。
那守卫一刀砍下,立刻就将一人砍翻在地。远处有其余的守卫跑了过来,剩下的几人怪叫一声想逃,却很快就被捉住。
林夕赶了过来,冷笑道“想在农庄偷窃砍下了他们的手”
一群守卫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下,那几个男子凄厉的惨叫,远处的戏班子都被吓住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林夕随意的挥手“有几个贼人想偷东西,被砍了手而已,小事情,你们继续看戏。”
众人看着一地的鲜血和断手,好些心中有着同样想法的人立刻安稳了。
农庄中的众人愤怒的看着外来人,马蛋,竟然是一帮贼有人大声的道“大家都盯紧了,若是见了贼人,直接打死了”农庄的人大声的应着,有人赶回去拿了棍棒,恶狠狠的守住了四周。
外来人委屈极了,我们又不认识那几个贼人。众人大声的叫着“谁敢做贼,直接打死”“贼人都老实点,谁敢在这里偷东西,这么多人每人打你一拳,医好了还是扁的。”
总而言之,极力和贼人划清界限,我们就是花了三文钱来听戏的老实百姓,别拿看贼人的眼神看我们。
刘三娘听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唱的是张飞在长坂坡一个人挡住了千军万马,她莫名其妙的感到热血沸腾。她是不是也该去当兵,然后面对千军万马,尸山血海
这一日太阳西下的时候,农庄的社员们欢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梦的时候都在笑。今日听了什么戏,谁还记得只记得那些外来的百姓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其实这农庄真的很不错的。”不少社员在睡着前、在睡梦中、在半睡半醒之间喃喃自语。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这农庄有吃有喝,如今还有玩耍,最重要的是被人羡慕妒忌恨,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天堂。
双休之后,整个农庄的气氛为之一遍,每个人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互相打招呼都带着笑了。
沈芊柠默默地看着农场发生的一切,悄悄的写信“胡刺史绝不是鲁莽之辈”
几乎是同一时间,道家从明面和暗地里进入荆州各处衙门的人都在汇报着同样的内容,胡问静绝不简单。
农庄的一角,胡问静看着远处热热闹闹的场景,唉声叹气“唉。”
小问竹和几个女孩子学着胡问静的模样一齐长长的叹气“唉。”
胡问静怒视她们“我叹气,你们叹什么气去那边玩去。”小问竹和几个女孩子一齐委屈了“因为不好玩啊。”小问竹和几个小公主都太小了,外头唱戏什么的她们一点都不喜欢,至于馄饨糕点她们天天吃,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耍把戏也不好看,想要踢蹴鞠却发现找不到其他小朋友,好像模仿胡问静的动作更加的好玩。
胡问静瞪她们,她们也不怕,学着胡问静瞪人,只是小女孩子睁大了眼睛瞪人一点都不让人害怕。
胡问静叹气是因为她发现她以后只怕是要破产了。吃喝玩乐果然是让奋斗逼回血的唯一办法,但是吃喝玩乐需要钱啊。找个戏班用不了多少钱,胡问静绝对花得起,但不能指望每过十天就能找个戏班给农场的社员们回血。看大戏也就前几次比较刺激好看,五毛特效都津津有味,等看得多了,几十亿做的特效都会打瞌睡。想要农场的社员们一直有幸福感,只怕必须给他们发工钱,让他们有花钱买买买的幸福感。
可给农场的社员们发工钱,需要很多的钱啊。
胡问静真是觉得倒霉透了。按理,农场的社员们的付出都是其他农民的好几倍了,产出也应该是好几倍吧,胡扒皮只给社员们每个月50文钱的工钱,肯定赚了很多钱吧,但糟糕的是胡扒皮把所有产出的粮食分成了两份,一份给农庄的社员们做了口粮,另一份作为荆州的储备粮。她一点点的粮食都没有卖出去过,相反,她还打算从各地不断地购买粮食、牲畜、矿石。
胡问静目前的收支是彻底的赤字,几乎没有收入,全是支出。
若是再给整个荆州数以万计的农庄社员们每人发两三百文的工钱,胡问静随便想想就知道自己肯定破产。
胡问静计算着“还能拖延半年左右。”毕竟数万农庄的社员以前是穷苦的佃农,每个月五十文钱的纯利润收入已经让他们惊喜了,但是这个“惊喜”维持不了多久,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总会想要更多的东西,再拖延半年只怕就到了极限。
“在这之前,要想到增加收入的办法。”胡问静皱眉苦思,想要赚钱必须靠商业,她有什么金手指黑科技可以赚钱难道金融创新要不要建立一个蟑螂金服啊。
胡问静仰天长叹“胡某为什么没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小问竹和几个小公主一齐仰天长叹“胡某为什么没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