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2 / 2)

胡问静笑了,理所当然。又忽然想起那原生父亲的尸骨,问道“那胡老七的尸骨呢”

徐大丫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胡问静点头,看来还要去一趟固镇。她笑着“来人,跟这女子去乱葬岗收尸骨,若是这女子没有说谎,地上的银钱统统都是她的。”她还有事情要处理,只能让衙役代劳收了原身母亲的尸骨。

徐大丫大喜,急急的捡起了地上的银钱,今年可以买很多粮食,全家不用吃野菜了,不,还是要吃一点野菜的,这些银子买来的米面都要好好的存起来,谁知道明年会不会更糟糕呢只要家里有粮食,这野菜吃起来也是香的。

胡问静笑眯眯的看着一群村民,道“若是你们欺骗了本官”

一群村民坚决无比“绝无欺瞒。”本来就这么点小事儿,若不是担忧这个女官老爷多半和胡家的丫头有牵扯,早就清清楚楚的说了,凭白让徐大丫捡了大便宜,拿了赏钱。有人心中发狠,说什么都要徐家把钱拿出来平分。有人琢磨着若是胡十七回来后找人报复徐家,除非徐家拿出钱来,不然绝对不会帮徐家说一句话。

胡问静挥手“来人,把胡十七家的人带过来。”

一群胡十七家的人到了胡问静的面前,胡问静看着有些惊慌,却又似乎有恃无恐的胡家人,看了一眼小问竹,小问竹已经睡着了,打雷都吵不醒的。她笑了,解开包裹,取衣服垫在地上,然后小心的将熟睡的小问竹放在衣服上,转身道“本官就是胡问静,胡老七的女儿。”

一群胡十七家的人大喜“是大侄女啊”“我是你十二姑姑”“我是你亲婶婶啊。”有人躲过衙役,张开手臂,热情的向胡问静跑去,眼角还带着泪“我那苦命的侄女啊”

胡问静笑着,一剑斩下,那人直接被腰斩,鲜血四溅。

四周的人凄厉的叫着,怎么都不敢相信胡问静腰斩了自己的亲戚。

胡问静笑了“我是胡问静,你们都是我的亲戚,本来应该好好伺候你们的,不过我真的赶时间。想想真是可惜啊。”身形一晃,又是一道血光冲天而起,一个胡姓家人被砍下了脑袋。

有胡姓男子目眦欲裂,大声的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叔”脑袋随着鲜血跌落地面。

尖锐的惨叫声中,胡十七家被杀的干干净净。

一群村民起初还尖叫出声,待到胡问静杀光了胡十七全家,或晕了过去,或死死的咬住了嘴唇,一声都不敢吭。

胡问静甩掉剑上的鲜血“来人,把这个村子的人统统打断了两只脚,放火烧了所有的房屋。嘿嘿,吃绝户胡某让你丫的吃土”

一群衙役看都不敢看胡问静一眼,低着头大声的应着,谣传胡问静胡恶霸杀人无数,他们这些拿刀子讨口饭吃的公门中人曾经有些怀疑,区区一个少女也能杀人无数今日一见,终于知道妖魔鬼怪哪分男女和年龄。

胡问静抱着熟睡的小问竹大步离开,身后是熊熊的火焰,滚滚的浓烟,以及绝望的惨叫,宛如地狱。

次日,胡问静在固镇寻到了胡老七的坟墓,只是一个土丘和一块无字的木条而已。按理,她应该留在这里替原身妥善的处理了父母的后事的,可是她实在是赶时间“来人,通知谯县王家前来迁坟。”胡问静匆匆的写了将胡老七夫妻合葬等等的纸条,立刻启程回千阳县。

蒙城县令苦笑,真是来去匆匆啊,只说了几句话,看了一眼官印而已,也不知道胡问静记不记得自己的长相。“算了,她也已经完蛋了。”蒙城县令有些无奈,早知道胡问静如此的冲动,真不该帮忙的。

十几日后,千阳县。

胡十七一家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好些人眼睛受不了刺激,泪水四溢。

有人嚎啕大哭“我终于不用挖矿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挖矿真是惨啊,没日没夜的干活,吃不饱不说,不干活还要挨皮鞭,简直是人间地狱。

有人感受着久违的阳光,咬牙切齿“胡问静”不过是家族中的晚辈和丫头而已,竟然敢把家族中的长辈发配到了矿里苦役,要不是他们命硬,岂不是死在了矿里

胡十七须发皆张“死老汉怎么会死,老汉没有活活打死胡问静之前绝对不会死”孙女竟然敢把爷爷送去矿里做苦役,这还有天理吗他纵然化作恶鬼也要讨个公道。

有人大笑“我就知道问静绝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我们是她的亲人,她就是再怎么生气,打断骨头连着皮,一家人总是一家人。”胡问静的爹娘死了与胡家无关,胡家干干净净,苍天有眼看得清楚,但胡问静年纪小不懂事,对被胡家抛弃肯定耿耿于怀的,有些打击报复大家要理解,但结局肯定是胡问静与胡家从此恩怨两清,胡问静交出官身,胡家的男丁顶上成为官老爷,而胡问静老老实实的等着出嫁,当然,他们绝不会报复胡问静把她许配给瘸腿的老头子的,胡问静嫁给张老爷家的公子可以得到五十亩地的聘礼呢。

胡十七呵斥着“老汉不要五十亩地,老汉要胡问静的脑袋”一群胡家人拼命的劝,五十亩地啊胡家从佃农一举成为地主,怎么可以为一点小事翻脸。

一群胡家人被衙役押解着到了千阳县菜市口,却见无数人等候在哪里。

某个胡家人惊讶的道“咦,怎么回事”

有胡家人仔细的看,透过人群看到了一张高台,以及胡问静就坐在那高台上。

那胡家人瞬间就懂了,惊喜的道“十七叔,问静要当众认祖归宗和交出官身呢。”一群胡家的人惊喜极了,胡问静是不是认祖归宗无所谓,谁在乎一个能够上族谱全靠临时添加的丫头是不是认祖归宗“对,对,一定是要认祖归宗和交出官身。”除了交出官身的大事,哪里需要召集几千人啊。

胡十七厉声道“我打死了那丫头”惊讶之下,别说那本来就不太熟练的“老夫”,连一向说惯的老汉的称呼都忘记了。

拥挤的人群见胡十七一行人走近,纷纷避开,露出一条宽敞的道路。胡十七等人在数千人的注视下昂首挺胸的穿过人群,只觉在矿区挖了一个月的矿固然艰辛痛苦,但是今日的趾高气昂出人头地总算可以弥补那艰辛痛苦的万一了。

胡问静孤零零的坐在高台上,俯视着胡家的人慢慢的走近。

胡十七气往上冲“死丫头,竟然不过来迎接”一群胡家的人急忙劝阻,大好时刻,不要再生气,想要打胡问静大可以等胡问静跪下认祖归宗,交出官位之后再打。

胡十七厉声道“爷爷打孙女,哪里打不得了这丫头莫说是只是县令,就算以后做了皇帝,老汉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是打死了她,她也不能说个不字”一群胡家的人用力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胡家众人大步走上了高台,每日在矿里只能吃一点点野菜,又走了这许多的路,好几人走上高台的时候脚都是虚的,全靠互相搀扶才勉强上了高台,胡十七又是一阵大骂,胡问静竟然敢不来背他。

“小畜生,你还不跪下”胡十七见了胡问静第一面就厉声呵斥道,看着周围数千人围观,他心里莫名的得意,这辈子没有如此威风过,气好像消了,然后又冒了出来蹭蹭的往上涨,直到突破天际。

胡问静的目光温柔极了“看到你们一个个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群胡家的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就知道胡问静作为家族中的小丫头根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一个男子厉声道“胡问静,还不跪下给爷爷磕头。”

一群胡家的人得意的看着胡问静,就等她跪在地上磕头,然后一定要当众好好的羞辱胡问静几句,不然怎么能够出挖矿月余的恶气。

胡问静坐着不动,灿烂的笑着“你们知道吗,这一个月来,我每时每刻都记挂着你们,尤其是这半个月,我每天睁着眼睛就想你们,闭着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你们,唯恐你们在矿里死了,又唯恐我来的晚了,有哪个多管闲事的人将你们放了出来。”

一群胡家的人得意的听着,只觉胡问静果然想要认祖归宗。有人开始想着,是不是干脆不要让胡问静认祖归宗一个丫头打了家中的爷爷叔叔姑姑婶婶哥哥弟弟,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她认祖归宗呢当然是要永远赶出家族了,不然怎么体现胡家的家风。

胡问静轻轻的拍手“来人。”

一群士卒和衙役将胡十七等人尽数捆到了木桩子之上。

一群胡家的人又惊又怒,白痴都知道他们猜错了,胡问静不是为了认祖归宗,更不是为了交出官身,纷纷大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胡问静,你想做什么我是你叔叔”“大家都来看啊,侄女打姑姑,孙女打爷爷了。”

胡十七更是气得发抖,尖声叫着“胡问静,我要将你赶出胡家”他狰狞又残忍的看着胡问静“你以后就是没有娘家的人了你以后就不姓胡了,哈哈哈哈哈”

四周数千人静悄悄的看着,胡县令将全家押入矿区的消息人人都知道,而今天看来又不是什么好事。

胡问静慢慢的站起,走到了胡十七的面前,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在胡十七的面前比划着。

胡十七心中惊恐,却极力的大笑“孙女还想伤害爷爷吗有胆子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打雷劈死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胡问静甩掉匕首上的血肉,认真的道“千万要忍住,我打算切下你身上三百六十五片肉,你若是早早的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胡十七和一群胡家人凄厉的嘶吼“你要干什么你竟然敢杀亲爷爷”

胡问静笑了“你看,你看真是有趣啊”手中不停,又是一刀斩下。胡十七再次凄厉的惨叫。

胡问静笑了“你们把胡老七当做血牛,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就算他死了也要抬着尸体讹钱,讹到了钱,尸体都没有埋葬,扔下尸体欢欢喜喜的回家吃酒喝肉买首饰去了,你们不觉得错,那是你的儿子,你的哥哥,你的堂哥嘛,不辛苦赚钱给你们花,怎么叫做胡家的儿子”她从一个个胡家的人面前经过,一刀刀的砍下,惨叫声响彻天际。

有几个胡家人悲愤的大吼“我们没错胡老七不是我们害死的我们为他讨还公道,他的卖命钱当然归他爹他的身后事当然是他婆娘处理我们忙了许久,当然要吃酒喝肉,我们哪里错了”

胡问静笑着“是啊,你们没错。所以,你们要卖了胡老七的媳妇吃绝户,你们看着胡老七的媳妇被人贩子打死,你们看着胡老七的两个女儿饿死。”

四周数千人惊恐的看着胡问静将一刀刀的将胡家人的血肉切下,将自己亲人当众千刀万剐的事情实在太离谱,他们震惊到完全无视胡问静直呼自己爹娘的排行,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说陌生人的事情。

胡十七终于忍住了剧痛,厉声道“不孝子孙竟然敢杀亲爷爷啊啊啊啊”

胡问静剔下一块血肉,淡淡的道“总有一些傻逼以为可以用诚心感动犯罪的人,以为他们会认识到错误,那太荒谬了。那些人怎么会认为自己错了呢当爹的不干活,让儿子养家哪里错了弟弟让哥哥养,哪里错了儿子死了卖了媳妇,哪里错了孙女都是赔钱货,死了就死了,哪里错了都没错啊。”

胡问静每说一句话,就割下一众胡家人的血肉,高台上鲜血遍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台下一些百姓吓得发抖,怎么都没想到凌迟处死这么的恐怖。

“就像我,手上有几百条人命,我什么时候认为我错了对不对”胡问静笑着问某个胡家的人,那胡家的人凄厉的叫着,死死的盯着被胡问静切下的血肉,却完全没有听清楚胡问静说了什么。

胡十七厉声的尖叫“胡问静你亲手杀了你的亲爷爷你不是人你是禽兽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胡问静看着胡十七,很是认同“你竟然知道我不是人,是禽兽,你这辈子终于说对了一件事情。”

天空中渐渐的开始起了乌云,胡十七忽然大笑“哈哈哈哈看啊,老天爷要收拾你了你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爷爷老天爷要打雷劈死你了”

胡问静抬头看天“放心,胡某将你们千刀万剐之前绝不会被雷劈死。”

“因为”

胡问静灿烂的笑了“要是老天爷有眼睛,老天爷就该自挖双目要是老天爷有良心,就该切腹自尽”

暴雨忽然坠落,瞬间就湿透了所有人的衣衫。高台之上雨水裹挟着血液和肉片混合成红色的浑浊的水流四处流淌,终于从高台的边缘如瀑布般泄下。

高台四周无数人看着血红的瀑布,好些人浑身发抖,想要呕吐。

就在暴雨之下,胡问静将胡十七全家男女老幼千刀万剐。

“轰隆”雷声轰鸣。

胡问静站在高台之上,举起了双手“人类真是丑陋啊杀了原身全家的自己真是丑陋啊哈哈哈哈哈”脸上却全无笑容。

无数人死死的看着胡问静,却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听不清一个字。

雷声渐渐低沉,一个普通百姓在台下震惊又悲悯的看着胡问静“你还是人吗”

“咔擦”

一道闪电在胡问静的身后斜斜的劈下,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光影。

胡问静放下手臂,还是人吗她的嘴角上钩,脸上慢慢的浮现灿烂又宛如变态的笑容,慢慢的抬头,黑暗之中眼睛似乎放着光,一字一句的道“生而为人,我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