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阮佑山蹙眉。
「可不是,只怪皇兄昏了头,让你来耽误我学习。」
阮佑山哭笑不得。
「念给我听,我看看会不会犯困。」颜凤稚把书推过去。
「歪理。」阮佑山把书又推回去,「睡不着是因为苦夏而已。」
「我知道是是因为苦夏,可不是没办法了嘛。」
「厨房有酸梅汤,我端给你消暑。」阮佑山站起来。
「加点冰块。」颜凤稚没拒绝,端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他离开,然后唇角不自觉的带了些笑容。
其实两人的关系变得古怪了之后,情况也不是变得那么糟糕,起码以前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阮佑山终於懂得谦让她了,如今倒好,还知道给自己端酸梅汤解暑了。
须臾过后,阮佑山端着两碗酸梅汤和一大块冰回来。
「给。」阮佑山把一碗放到她眼前。
「这么大的冰?」颜凤稚对着那一整块冰咋舌。
「找不到小块的。」阮佑山伸手过去,轻巧的一捏,「喀拉」一声,掉了块冰。
「不会切开吗?这么大块,我怎么吃。」颜凤稚也凑过手去,结果一摸到冰就觉得手冷,迅速抽回手来。
阮佑山一掀眼皮,有些讥讽,「你可以一面喝酸梅汤,一面舔着冰消暑。」
颜凤稚气滞,「你的嘴怎么这么坏?」她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阮佑山勾了勾唇,显然是在逗她,在她凶狠的目光中,他也捏了块冰下来,放到颜凤稚那碗酸梅汤,她却一会儿问他洗没洗手,一会儿又说他不爱干净。
阮佑山没了耐性,捏起一块冰就塞到了她的嘴里,颜凤稚的小嘴被撑满,又冰又胀,於是便张牙舞爪的对着阮佑山呜呜的叫。
看她这副滑稽的样子,阮佑山莞尔,刚想笑就表情一僵……窗外有人!
察觉到那黑影的阮佑山迅速的收敛了表情,倾身上前,按灭了烛火,揽住颜凤稚捂住了她的唇。
「唔唔……」
「别闹。」阮佑山贴着她的耳。
他搂着她轻轻的挪到床上,然后屏气凝神的看着外面,屋里熄了灯,那人却并没有离开,虽然未见身形,但阮佑山却能感觉到他仍然在周围。
过了一会儿,颜凤稚被他搂得快要窒息,忍不住轻声道︰「还没好?我好闷。」
阮佑山这才松了手,但这时黑影又在外面一闪而过,阮佑山一惊,连忙搂着颜凤稚躺下去。
颜凤稚想要惊呼,却被人捂住了嘴,阮佑山压在她身上,灼热又紊乱的呼吸扑在她的脖颈上,「得罪了。」
黑暗之中,颜凤稚不停眨眼,狭长的眸子亮得惊人,长久的静默飘荡在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窗外的影子没走,不知道还会待多久,阮佑山轻轻撒开手,凝视着颜凤稚的眼,「今晚恐怕要委屈你了。」
那人显然是来打探颜凤稚的身分,刚才一时慌乱的熄了灯,对方肯定以为两人关系不纯了,现下阮佑山是被自己给逼到了刀尖上,走都走不得了。
「我是无所谓,但你居然肯?」
阮佑山眉心微蹙,不知道她何意。
「上回我那么投怀送抱,你都把我推开了,显然是厌恶我的。」
「我说过,不许妄自菲薄。」阮佑山拧紧了眉头,「我从未厌恶你。」
「那上一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阮佑山又堵住她的嘴。
「不要再捂着我了!」颜凤稚将声音压得极低,然后扳开他的手抗议,「方才给我塞了冰块,又捂住我的嘴,硬是把冰块给我捂化了,你摸,现在嘴里还是冰的。」
颜凤稚一着急,把他的手指给塞到了自己的嘴里,阮佑山指尖触到那柔软的口腔,忍不住一颤。
「抱歉。」他抽回手来。
「真是的,冰死我了。」颜凤稚咕哝了一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冰,正好消暑。」阮佑山揶揄她。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苦中作乐。」阮佑山撑起身来,准备侧躺下去。
「喂,跟你说个事。」颜凤稚扯住他的衣领,又把他给拉下来,两人的脸瞬间凑得极近。
颜凤稚眸中眼波潋滥,其中媚态横生,或许她从不注意,自己到底有多美、多诱人,只是平素和阮佑山作对惯了,总是一副斗鸡的样子,那点精心经营的妩媚样子都没有了。
她目光上下一划,旋即又看着阮佑山的眼,「两年前,你对我说的那一大堆话,还欠一个解释。」
「你还记得。」阮佑山目光一沉。
「废话。」颜凤稚翻个白眼,「从没有人那么说过我,我怎么能忘?」
「我说的有错吗?」阮佑山看着她,眼中浮起警惕,「你要重蹈覆辙?」
「想得美!」颜凤稚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那你让我起来,这样压着……很不雅。」
「不行,只有这样说话才能够小声,不让外面的听见。」
颜凤稚揪紧他的衣领,把他拉得更近,然后凑到他耳边说︰「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或许那天我也说了,但我现在不得不再跟你说一次,就算那一晚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杜伟泽,但在那之后,绝、对、不、是!我虽然恶劣,但也有原则。」
「那为什么要那样做?」
「为了证明你不爱你妻子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证明?」
「没理由。」颜凤稚松了手,阮佑山却没有起身。
「以后不用证明了。」他撑在她身上,薄唇在她耳边一张一合,呵得她有些痒。
「为什么?」颜凤稚有些发怔︰心跳变得有些快。
「我不爱她。」阮佑山一字一句的说,「不久前,我发现了她的不忠。」
「是因为她不忠,才不爱的吗?」颜凤稚不死心的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阮佑山抬起了头,目光不经意的从她唇上掠过,而后撞上她的目光,「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是因我而死,我欠她的。」
虽然对她没有爱,虽然对她的不忠充满了愤怒,但阮佑山不得不说,自己害死了她。
「你害我困在东夷,你也欠我的。」颜凤稚又拉住他。
「是,欠你的。」阮佑山扶住她的手,却没有迅速的推开。
「我不要你还,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颜凤稚一哽,没有继续问。
她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呢?证明阮佑山时因为和自己置气才成亲的吗?上回他都那么明确的说了,这回再问,无非又是自取欺辱。
在感情这方面,她吃了太多次的亏,丢了太多次的脸,已经没当初那么大胆了。
她突然就不想问了,好不容易和阮佑山缓和了关系,若是他说不是,自己难免会恼羞成怒,到时候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便不值得了。
不如就这样吧,知道了他不爱他妻子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和她无关,她只需要去证明这世间没有爱就可以了。
「因为什么?」阮佑山追问。
「没什么。」颜凤稚摇头,松了手,翻了个身躺好。
阮佑山没说话,沉默的在她身边躺好。
隔了会儿,背对着他的颜凤稚闷闷的开口︰「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碰我呢?」
「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投怀送抱,是很丢人的。」
「我……」阮佑山语塞,不知该怎么说。
「我都跟你解释了和杜伟泽无关了,你怎么就不相信?」
「我信。」阮佑山神色动容,「只是……配不上你。」
「我看不要妄自菲薄的是你。」颜凤稚曲起胳膊枕着,「又不让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