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创恨铁不成钢,“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区,看看他是不是每次都从这户出来,一待就是大半个晚上,你说他去干什么”
“干什么”
“出轨。”
“出轨”
“对,八九不离十,你问问他今晚什么时候回去,要是也很晚我们就冲进去探个究
竟,捉贼捉脏,捉奸捉双。”
钟创望着宴聆青等他的反应,宴聆青望着钟创,但没什么反应。
钟创heihei”
钟创“你多少要有个心理准备,算了,到底有没有鬼去看过再说,长痛不如短痛,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宴聆青“”
宴聆青没有钟创的激动和气愤,出轨他知道,就是江酌洲跟别的人好了,会亲别人、抱别人,他想不出那是什么样子,不过他也不喜欢江酌洲亲别人抱别人,“那我问问他吧。”
“只问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别说漏嘴啊。”
“好吧。”
宴聆青给江酌洲发消息问了,“他今晚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哼,肯定鬼混去了,”钟创说,“走,我们先去吃饭,吃晚饭就带你去抓他。”
钟创在那个小区有套房,碰见江酌洲是巧合,巧合了几次就升了疑心,他说过要盯着他的,于是就请了人蹲点,这一蹲还真蹲出点问题。
隔三差五来,回去得还那么晚,还对宴聆青撒谎,就算不是出轨,这里面也有问题。
吃过晚饭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得知江酌洲已经过去了,钟创直接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圆脸微胖的男人,这人自然是吴昭昭。
钟创“”
吴昭昭“”
宴聆青“你好。”
钟创“你就是江酌洲的出轨对象”
吴昭昭瞳孔地震,“喂,你说什么呢你老夫都四十了好吗四十老夫”
钟创“谁知道他是不是就这个癖好”
吴昭昭“a”
情况一团乱。
出轨什么的当然是乌龙,但看着那些黄符朱砂,还有一些看着就很古老的泛黄书籍,钟创莫名其妙,“搞什么,封建迷信”
吴昭昭呛他,“你小子懂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江酌洲站在一旁,手指微蜷,目光落在宴聆青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紧绷。
宴聆青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江酌洲身边伸手想去碰一张符,在触碰到之前,江酌洲抓住了他的手,明显不让他碰的意思。
宴聆青不动了,将手收了回来,抬眼望向江酌洲,“是你画的吗”
江酌洲出口的话显得有些艰难,“是我。”
宴聆青就没再说什么了,表情有些懵懵的。
钟创看着他们蹙了眉,虽然不知道江酌洲搞什么,但还是解释了自己带宴聆青过来的原因,又顺便道了个歉,然后说道“事情是我起的头,人也是我带过来的,你有什么别对着宴聆青。”
江酌洲没理他,全程都在注意宴聆青的神情变化,“宴聆青,我们回去说好吗”
宴聆青“你忙完了吗”
江酌洲有一瞬的沉默,“没事,忙完了。”
宴聆青“好的,
那我们回去吧。”
江酌洲带着宴聆青走了。
吴昭昭也明白过来这就是他一直想见的那只鬼。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了答案再逆推10,他还真看不出宴聆青有什么问题。
他似乎处在一个临界点,你说他是鬼说得通,说他是人也说得通。
江酌洲一路沉默将车开到金双园,他想解释,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以为宴聆青会问,但他也没有,最后车上便只剩一片沉默。
回到别墅,回到楼上,宴聆青等着江酌洲说话,他说要回去说,现在又不说,宴聆青有点茫然,他想去桌子上拿点喝的,刚一动却被江酌洲抱住了。
抱得很紧。
“别走,”男人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侧,嗓音低沉,“对不起,我没想骗你,学那些也不是为了对付你。”
“宴聆青,相信我。”他退开一些,黑沉的双眸紧紧盯着宴聆青,抱着的手却没有松开一点。
宴聆青拍了拍他,“我知道的,我没觉得你要害我,我感受得到,就是有点疑惑,你为什么要学那些还不告诉我”
说完他还有些骄傲地补充道“而且我说过我很厉害的,那些都对付不了我。”
江酌洲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下来,“我”
他为什么不告诉宴聆青他从没想过用那些东西害宴聆青,但他的目的也无法对宴聆青宣之于口。一开始无法说,到后来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抱歉,我怕你误会,不知道怎么说。”
宴聆青很轻易接受了这个理由,“那你学这个是做什么呢以后要去当天师吗”
“没有,只是想跟你近一点,你是鬼,我是人,想要走进你的世界,我总得懂些东西。”
这不是谎言,普通人和鬼怪的世界离得太远,他想踏过去便只有这条途径。
万幸的是,哪怕他起步太晚,他依旧有这个能力和天赋。
“原来是这样,但鬼的世界没什么好玩的,灰一些,暗一些,冷冰冰的,东西也不好吃,”宴聆青知道原因后就不再感兴趣,他推了一下江酌洲,“我想去喝东西,你松开。”
江酌洲没有松,低头抱着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宴聆青被这么一吻变得更渴了,正捧着水大口大口地喝。
江酌洲想,宴聆青真的信任他亲近他,他们可以亲密无间,但他依然无法放下那个念头。
但,宴聆青愿意吗愿意和他保持灵魂上的联系
江酌洲在犹豫,但在某一天又彻底坚定了这个念头,并为之付出行动。
那天,宴聆青和江酌洲都休假在家,早上醒来江酌洲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宴聆青发来的消息。
凌晨发的消息,他说他回了金双湖,需要在里面待几天,这几天请假。
江酌洲到宴聆青房间一看,果然,里面已经没了他的半分身影。手机再拨过去,不管多少次,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江酌洲站在原地,没有再试
图去拨打那个一直无法接通的电话。
金双湖。
他去到金双湖边,夏日清晨的阳光洒在湖面,微风吹起,波光粼粼,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鬼气。
宴聆青真的在下面吗
或许在,他不会骗他,宴聆青最擅长隐匿气息,他在下面,只是他察觉不到而已。
江酌洲明白这一点,也一再这样告诉自己,但,他依旧为此感到恐慌。
江酌洲没再做什么,他回了别墅。
宴聆青为什么突然需要回金双湖待几天他走的时候应该很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
江酌洲又开始担心宴聆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他说要待几天,几天而已,他等等就好了。
三天过去,宴聆青没有出现,电话依旧打不通,江酌洲再一次去了金双湖边。
这一次是晚上零点。
江酌洲在湖边看了许久,伸手探入湖中,感受片刻,他并且食指和中指,在虚空中书下一道符咒。
口中默念,符咒成型的那一刻,江酌洲潜入了水中。
湖底深处,光线昏暗,但江酌洲可以确认,这里没有宴聆青的身影,甚至他依旧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不受控的情绪在胸腔挤压碰撞,江酌洲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感受后,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江酌洲很难说清那是什么感觉,但至少现在他能确定下面有东西。
他想破除遮挡的一切将宴聆青找出来,理智又迫使他停下。他不知道宴聆青究竟在做什么,冒然行动很有可能会伤到他。
他能做的依然只能等。
江酌洲回去等了,又等了三天,宴聆青没有出现。已经六天了,六天,然后是七天,八天,九天,第十天,十天怎么也无法再用几天来形容。
江酌洲近来周身都弥漫着低气压,宴聆青的消失让他感到焦躁和不受控,这还是知道宴聆青在哪里的情况,如果有一天,他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江酌洲无法想象那时的自己会是怎样一副情形。
第十一天,江酌洲开始着手布置所需的物品,他要和宴聆青建立灵魂上的联系。
不需要太多,只要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好。
第十二天,江酌洲在布置法阵。
第十四天,布置完成。
男人站在中心,左手手心缠绕了一圈白色绷带,有丝丝血迹渗出。他在等时间,时间一到,他会取出自己一丝魂魄用以做媒介。他会受到一些损伤,但宴聆青不会,他只要把他带到这里,让他接受他就好。
静寂之中,江酌洲正欲盘腿坐下,忽然感到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他蓦地转头,刹那对上一双干净黑润的眼。
是宴聆青。
宴聆青一眼望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江酌洲直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江酌洲,你明明那么聪明,但有时候又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