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陶涵之笔走龙蛇飞快记录着,还分神往几人那瞟了一眼。一边撇着嘴角暗自抱怨,这几个小子倒是悠闲,也不知道过来帮帮忙,一个个在那眉来眼去忙什么呢最后还有些阴险的看着江城一笑,最开始好像是你小子挑的头吧让老李扣你月俸
江城被陶涵之笑得脊背发凉,忙打住不说了。很快,江城和先前那名捕役跑过来,两人似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站在院里跟段尘打手势。段尘忙起身奔出去。
果然,跟牢里那三名男子说了曾班主投案自首的事,三人都捺不住性子了。虽然尚且不能确定这三人之中谁是真凶,却能拿这姓曾的相挟,问出朱巧怜最可能被藏匿的地点。
即便是杀人凶手,对自己家人总还有心慈手软的一面,正如曾班主会借绑走朱巧怜揽下所有罪责,真正的凶手肯定也会急着帮府衙找出朱巧怜,不想让老人替他顶罪。段尘就是抓住这一点,使得这两边相互牵制,先把朱巧怜找到,下一步再逼问真凶也不迟。
这一家子来到杭州城不过二十余日,且每日都顾着
自己营生,不可能知晓太多地方。又能藏下一个大活人的,也不过有数一两个地方罢了。让不相干的人满城的搜查,倒不如让他们自己人供出来,将几个地方一一搜查,一定能找到朱巧怜
果不其然,这边问询着曾班主,另一边府衙里所有捕役分成三拨,连同朱巧怜的夫君以及婢子碧儿,去到三个地方找寻朱巧怜的下落。晌午刚过,就见一众人抬着副担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之前从街边医馆临时拉过来的大夫。
出乎段尘等意料之外的,担架上趟着的不是朱巧怜,而是她的夫君,抬回来的时候人早就昏过去了。说是当时赶到那间废弃破屋时,里面一根横梁扫落,这人情急之下冲过去挡在朱巧怜身上,似乎断了一条腿,具体有没有别的伤情,还要等大夫诊断过后方才知道。
朱巧怜一袭粉裙沾了不少泥污,鬓发散乱钗环倒斜,眼睛早就肿成核桃样儿,这会儿拉着男子不撒手,一边呜呜哭着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从前冷傲骄矜的模
样如今半分也不见。
案子解决了一半。段尘等又分别提审那三名男子,令人惊讶的是,三名男子先前被分开关押,这时倒跟商量好似的,都说自己才是凶手。把一众人听得哭笑不得,破过那么多起案子,倒是没见过这般情形。
段尘仔细端详那丧妻几年的男子,待他说完,就将之前的眉粉盒子拿出来,问他“这朵梅花可是你刻的”
男子略一犹豫,又很快点点头。其间神色变化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陶涵之便拿了纸笔过去,让他当场绘一朵出来。
果不其然,与眉粉盒子以及旗子上的都不相像。
倒是周煜斐琢磨出个法子,慢悠悠说起那两名女子,一会儿说两个弱女子日后生活无依,一会儿说怕是要被人买进府做小妾。又说其中一个姑娘好生惦念他这个“姊夫”,直说得这男子面上青白,咬牙不语。
将男子带到隔壁房间看守,又让人将那班主的小儿子带进来。这人也是一进门就招认。李青澜让他讲述
作案细节,这人果真说的一字不差,具体日期,地点,杀人经过,包括画眉,为人整理鬓发衣衫,以及日前死去那位叶氏胸前的梅花刻痕。陶涵之又拿了纸张让他绘下一朵梅花,果然笔触与之前两朵极为肖似,可以肯定是出自一人之手。
案子到了这可以说是没甚悬念了。周煜斐却追问这人作案缘故。得到的答案又让众人不胜唏嘘,感慨这世上果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曾班主勒死亲生女儿那夜,这人在屋外看得一清二楚,对父亲那种愤怒与不齿感同身受,也觉得自己亲姊确实罪不可恕。
后来的日子,见到一些已婚少妇对姊夫言辞之间多有暧昧,便触动心中那股杀念。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他也吓得不轻,到后来则渐渐上瘾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苏州城那三起案子也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早在两年前河北一带,他就杀过不下五人。
那曾班主憎恨自己妻女,亲手勒死自己女儿,原是想结束一段冤孽,却未想因此引出另一段悲剧。不仅害得众多女子无辜丧命,且害了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
走上邪路,这怕是他当初无论如何也相像不到的。
又一桩悬案了解。
两日后,段尘收到一封信笺,是萧长卿从江陵府寄到苏州,又由展桓辗转寄送到杭州府衙。信中提到霹雳总堂发生的一连串怪事,希望段尘可以过来帮忙,又拉拉杂杂提到那边不少风土人情,吃食玩意儿,反复劝诱段尘一定要过来一趟。
段尘看着那封信,仿佛就能看到萧长卿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咋呼着闹腾的情形,不禁会心一笑,将信交给展云让他过目。
展云倒没甚意见,将信折好又递还给段尘,笑着问道“想去么”两人在山上缓缓行着,后面几步开外的地方,跟着赵廷,周煜斐以及楚茴。
段尘唇边一直噙着笑,似是心情很好“嗯。”和萧长卿在一块,似乎总是遭遇各种各样有趣的事。即便段尘这般清冷性子,提起这人也禁不住漾起微笑,心头暖洋洋一片。
展云拉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那枚新换上的白玉戒
子,微微笑道“那就去罢。”
正说话间,两人同时瞥见远处大树下一抹浅灰。虽然不过一闪,看身影很明显是名男子。后头赵廷也有所觉察,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怎么回事”
几人施展轻功快步行到树下,就见之前那方墓碑又添了一行字韩静怜之夫宋乔之墓。很明显是夫妻合冢。
再看那墓前,正烧着几朵纸折白莲。火焰很快将白色吞噬,随着一阵风吹过,星点焦黑飘起,沾覆在几人衣衫。仿佛在宣示着,总有一日,他们还要回到这里。
展云,江湖名号如玉如云行之公子,江南世家展氏第十七世孙,系流觞公子与写意娘子之次子。年方廿六始婚,其妻姓段名尘,时江湖人多以小段相称,是为一代奇女子。
平生嗜女扮男装,游走江南各州府,勘破疑难奇案无数,为人潇洒快意,为当世众男子所慕。与睦州萧
家第二十五世传人长卿引为莫逆,更与当朝七王爷独子赵廷,计相幼子周煜斐,霹雳堂主左辛,第七任西夏王胞弟李临恪相交甚深,引为毕生挚友
引自江湖儿女伷萧家庄撰述
番外一蓦然回首
江南三月,杂花生树,莺声撩乱。
拈着酒盏缓缓行着,遮掩住步履蹒跚,放眼望去,整个山庄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之中。不远处两盏绯色纱灯随着夜风轻轻摇晃,贴着大红剪纸的窗牖下,以萧长卿和展桓为首的一众人扒着窗子吃吃的笑,却在下一瞬齐声抽了口气。
周煜斐快步走上前,眼看着展桓抬脚就要踹上房门,忙一个旋身挡在跟前,登时酒醒了一多半“展大哥这是作甚”人家小两口的洞房花烛夜,一群人凑个乐子扒着窗户看看也便罢了,哪有过去踹人房门的道理
展桓笑呵呵抬手将周煜斐往边上一推,又朝他挑了挑眉,道了句“你待会儿可看清楚了。”
周煜斐英眉一皱,脚下一转又挡在门前“展大哥,这种事可不能胡来”
展桓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望着他。旁边萧长卿却捺不住性子来,上前扒着周煜斐肩膀将人往边上推“哎呀你添什么乱人都不见了我们进去看看又有什么相关”一边皱着鼻子小声嘀咕道“这丫头,也不知道留信没有,竟然这么一声不吭的就溜了,都被那臭小子教坏了”
周煜斐微一愣神的功夫,边上几人已经将门踹开了。屋子里淡味檀香袅袅升腾,几盏纱灯红烛熠熠亮着,床铺上散落着花生红枣,两套大红西服整齐摆在一边,上面放着一只浅黄信封。展桓倒背着手轻笑出声“果然这臭小子,倒真是防人防到自己家了”
说话间已经拆开信来看,眉头却越皱越紧,看到最后,竟已经面色大变,刚抬脚往外走,就听门外响起一道并不陌生的嗓音“这么大敞着房门,我可是会想歪的。怎么那小子临时悔婚,留下落儿你独守闺房么”
屋内各人皆是嘴角一抽。青籽撩着眼皮子翻个白眼,小声念叨“师傅说这人总是乱用词语,还真是没错。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
说话间,李临恪已经蹿进屋子,一只手里还把玩着什么东西,朝床上望了望,咋舌叹道“来晚一步啊这小子倒是学精了”言语间显得很是遗憾,向来不羁容颜也染上几许黯然。
展桓攥着折扇,微一拱手,彬彬有礼道“阁下可是姓李”
李临恪眯了眯眸子,缓声道“我是。”
展桓微微一笑“那就没错了。舍弟留信嘱托,若是有位姓李的公子过来,定要好生招待,也算是为朝廷一尽绵薄之力。”
说话功夫,李临恪面上神情已经一连变了三变,末了竟大笑出声,手一挥,一块绛紫玉石已经朝周煜斐飞去,后者忙伸手攥紧“这东西原本是要送给落儿当新婚贺礼的,既然她不在,给你也是一样。”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扁平木盒,走到桌边搁下
,一句告别之语也无,便大步朝外走去。
紧接着,院里先是响起一声娇叱,很快就传来打斗声响。众人都听出是萧意意的声音,纷纷奔出劝阻。周煜斐走在最后,借着灯盏微光端详手心那块长形玉石,绛紫色泽,笙管形状,虽然并不完整,分明又是一方七笙教信物。也不知这人是打哪得来,揣着这东西来见段尘,分明就是想搅了两人洞房花烛。若两人这会儿没离开,段尘指不定又要被他引领的去往何处呢
周煜斐扬起唇角笑了笑,行之这小子,倒是好算计
奔出房门,就见庭院里,萧意意一身红裳,面色微冷站在一隅,另外两人皆身穿蓝衣,一深一浅,打的正欢,分别是李临恪和柳亦辰。展烨和赵廷也跟了来,只站在庭院入口处,各自神色晦暗不明。
周煜斐笑了笑,将玉石揣进怀里,折身往另个方向走去。行至月亮门前,又回头望了望仍亮着灯盏的新房,一双眼透出淡淡萧索,如同随风摇落的桃花,虽
然美艳依旧,却多了几分历经人情的宠辱不惊。转过脸,就见一名身穿浅绿衣裳的女子一脸淡然站在面前,脸上疤痕比从前淡却不少,容色更显秀丽,正是先前众人在苦水镇邂逅的绿渺。
两人初一对上视线,各自一愣,接着绿渺先轻轻颔首,出声问候道“周大人。”
周煜斐也回以一抹浅笑“你也过来了。”
绿渺礼貌的弯起唇,轻声解释道“之前我一直在木莲山,陪萧师傅照看那些孩子。这次段尘与展公子大婚,便连同孩子们一块给接过来了。”说着,又扫向打得正热闹的庭院“怎么回事”
周煜斐也侧身朝里面回视一眼,唇角含笑“行之和段尘早溜了,这些人闹洞房不成,再加上从前那些旧事,便打起来了。”
周煜斐说的简略,绿渺也不是喜欢凑趣的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便转身欲走。周煜斐瞟了眼手上空了的酒盏,夜色朦胧间,竟觉得那人身影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的某个晚上,自己立在窗边,静静望着远去
的窈窕身影。一时恍惚,从未念出声的称呼如同从手心倏忽滑落的白瓷酒盏,毫无阻碍的脱口而出“尘儿。”
绿渺还未走远,又是习武之人,身后响起瓷片碎落在地的同时,已将那声轻唤听得一清二楚,身躯一僵,脚下步伐也有些迟滞。周煜斐却已经恢复神智,笑着走上前,朗声相邀“要不要再去前厅喝几杯”
绿渺看着这人带笑侧脸,皱了皱眉,却没出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远,竟也显得分外融洽。
一片黑暗里,周煜斐蓦地睁开眼,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旁边已经有人伸手探过来,伴随着明显放轻嗓音的柔声安慰“没事的,不过是梦。”
周煜斐闭了闭眼,抬手握住那片温软,哑着嗓子应道“是呀,不过是梦。”
梦里,他及时拽住那抹粉色,紧紧将人抱在怀里,一边语无伦次诉着缠绵情话,一边将人压在床上,温存抚慰。那人伴随着自己难以控制的激烈冲撞,眼角
溢出晶莹的泪,缓缓滑过那粒妩媚朱砂。淡粉的唇轻轻开阖,一双凤眸却始终清冷,神色淡漠看着自己
不过是梦。
身边的人气息平缓,如同睡着一般,半晌,突然轻声问了句“你梦到她了”
周煜斐闭着眼,唇角始终保持微微弯起的弧度,浓密眼睫遮掩住的,却是连自己都无法窥见的苍凉荒芜“不是。”
轻吐出一口气,身体渐渐暖了过来,才又接着说道“是另一个人。”
身旁的人微微笑了笑,始终被他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拍着他的脸颊道“这回又梦着谁了,第一次喜欢的女子”
初初恢复正常跳动的心脏陡的一滞,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疼,如同无数细小牙齿,轻轻啃啮。半晌,眼角有某种温热液体滑落,擦着两人的指,缓缓落入枕畔“嗯。”
那女子却仿佛浑然未觉,语调仍是带着笑的“我
刚刚也梦到他了。”
“我跟他说,我有了儿子,是和一个非常好的人一起。他很开心,夸我真的长大了。”
周煜斐听到一半,唇上笑弧就扩大了些,握着她的指尖轻轻滑过自己的脸“也就只有你,才会说我是好人。”
黑暗里,那人浅浅笑着凑过来,脸上疤痕几乎看不真切,神色比从前柔和许多,更添几分柔美。在他唇角轻轻一吻“不觉得你好,怎会嫁与你过一辈子”
周煜斐顺着她的动作回吻过去,将人压在身下,低低的笑。窗外月色幽暗,春寒料峭,一如当年那晚。
初时萌动,许是经年之后,举世喧嚣间蓦然回首,方才了悟。
番外二恁时情浓
黄州府某处别院。
拥着被子起身,腿间顿时传来一阵酸痛,腰软软的撑不住力,段尘轻哼一声,便又躺倒回去。
半裸在外的圆润肩头,纤长玉臂,甚至形状姣好的小腿,都残留着点点粉色,一枚接着一枚,如同树梢上初绽梅蕊。段尘越看越觉脸热,又想起昨夜那人时而轻狂时而温柔的抚触,一双眸子亮的惊人,一边轻声诉着情话,一边吻遍自己周身各处,直到两人都受不住了,才坚定而缓慢的徐徐推进
自己当时简直傻的可以,咬唇忍着腿间撕裂般的疼,一边还抬手抚上他的额头,颤声问他“你是不是也疼”
那人下颚紧绷,一双眼柔波流溢看着她,嗓音微哑“我不疼,就是有些折腾。”
段尘当时不懂,可接下来的整夜,被他半强迫半诱哄的,方才逐渐领悟,他所谓的折腾,是什么意思。回想起当时他拉着自己的手抚上那里的情形,段尘不禁溢出一声轻呜,拉过被子遮住一室光亮。
身子很快被人圈抱在怀里,攥着被角的手也被人收在掌中,一点一点拉下将人裹的严实的被子。段尘睁开眼,就见展云唇角噙笑看着自己,身上早已穿戴整
齐,拇指在自己掌心轻轻画着“做什么拿被子捂着”
段尘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愿看人。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那人随即凑到自己面前,吻了吻唇角,嗓音温醇“昨晚上是过了一些,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着,已经将人连同被子抱起,往屋外走去。段尘忙攥紧他肩侧,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略微有些哑“你”
展云微微笑了笑“没事的,院子里没别人。”
院里绿树成荫,花香怡人,隐隐听得鸟儿啁啾。段尘裹着被子靠在展云怀里,微蹙着眉,也不敢四处看。展云似是觉察到她的心思,脚下步履更快了些,很快便进到一间屋子,绕过屏风,就见一方澄澈池水出现在眼前,乳白水雾袅袅蒸腾,温度也似乎比其他屋子更高一些。
展云抱着人到一方软榻,就着半跪在榻上姿势就要帮人剥开被子。段尘面上绯色未褪,这会儿忙腾出一
只手挡在他胸前,垂着眼帘道“我自己来就好。”
展云轻笑出声,攥上她的手腕,另一手将人搂进怀里“这有什么咱俩已经成过婚,又有了夫妻之实,在这世上,彼此便是对方最亲密的人。”说着话,又凑的低一些,亲着段尘的唇道“而且,我也想看”
段尘只觉这人说话越来越没正经,刚开口要斥责,舌尖就被人缠住。初时还只是在自己口中肆虐,到了后来,竟纠缠着她到他的口中细细品尝。段尘半躺在这人怀里,仰首承受着越来越火热的吻,不知何时,身上的被子就被人轻轻剥开,未着一物的身子如同初绽的栀子花,在他面前缓缓舒展开来。
展云一边在她脸颊轻轻吻着,手已经顺着脖颈滑了下去,到昨日亲吻最多那处,轻轻揉耸,调弦般拨弄。段尘凤眸半阖,喉间溢出破碎轻吟,搁在他肩侧的手轻轻推着,嗓音早已软的滴水“别要沐浴”
略显火热的唇含弄着玲珑耳垂,展云握住人的手来到自己胁下,手把手的教她为自己宽衣。动作轻巧的
解开层层衣衫,又攥着细腻指尖抚摸过自己精壮赤裸的胸膛,结实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温醇嗓音含蕴着深浓情欲“尘儿,好想要你。”
段尘已经察觉这人又要来昨夜那套,缩回手指死活不肯再往下一寸,看着人的眼也氤氲一片“别还疼的。”现在腿心还一阵强过一阵的酸疼,他若是在这再来上一回,接下来几天怕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展云略微抬起身,就见段尘凤眸含水瞅着自己,两腮一片桃红,唇也被自己吻的略微有些肿,眉眼间一派可怜神态,顿时只觉下身炙热又坚硬几分。
偏又知道这人说的是实话,本来昨夜就是初次承欢,自己一时情炽,抱着人翻云覆雨几近天明,这会儿合该好好休息,几日之内都不宜再行房事。可尝过那般销魂滋味,甫一吻上就再难压抑,脑中只想抱着人再赴云雨,展云心里如此思量着,也不觉有些羞愧,直觉这些年修身养性都白搭了
深吸一口气,展云抬手将身上已经完全解开的衣衫褪下,抱着人起身,缓步进到池水里,靠在一面壁上
,将人搂在自己身前,动作轻柔为她清洗周身各处。
段尘尚且身子发软,靠在人身上无力动弹。待到展云手掌抚过后腰两侧,不禁身子一颤,随之发出一声轻哼。
展云也算略同医理,自然知道她被自己那番折腾,身体哪些地方会觉不适。看着这人轻蹙眉尖的娇弱模样,更是一阵心疼,一只手掌在腰上轻轻摁着,另一手握起白皙素手,力道适中的按摩着几处穴道,同时暗暗为她灌输一些内力过去。
段尘蹙着眉靠在他怀里,渐渐就觉身上各处酸痛有所缓解,四肢百骸涌起一阵暖流,连带腰后以及腿间都舒适许多。
展云看着这人凤目微阖,唇角轻翘,渐渐沉睡过去的模样,不觉弯起一抹浅笑。待又为她按揉片刻,展云从旁边取过香胰,将人周身各处仔细涂抹均匀,细细打圈清理,其间几回情动,不觉面赤眼红,又几番强压了下去。
末了抱着半梦半醒的人儿走到水池另一头,就着流
水帮她冲洗干净,拿过干净绸衫裹好,外面覆着之前那条薄被,将人抱回卧房。
取过祛瘀止痛的药瓶,指尖沾着微凉药露,轻抚过自己昨夜放肆留下的串串印痕。原是水中白莲一般洁净无瑕的身子,经过自己几番爱抚,淡粉微肿的点点瘀痕看得人呼吸愈重,欲念又起。
最后中指沾着些许药露,轻拂过腿心那片柔嫩,展云几乎是屏息闭目才勉强完成。好在这人确实被自己累得不轻,其间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也做出什么挣动,不然怕又要好生怜爱一番才舍得放过。
待到段尘悠悠转醒,窗外已是夕阳微斜。抱着被子“腾”的坐起,段尘一边四处找着兜儿亵裤,一边不住懊恼自己怎会懒散到这般境地。多少年来都是晚睡早起,鲜少有贪睡的时候,更何况一觉睡了一整日过去,段尘越想越恼,直气的脸颊都多了几分生动颜色。
展云一直就在外室坐着,这会儿听得里边动静,忙起身从旁捧过一叠干净簇新衣裳,笑吟吟往里头走去
。正瞧见娇妻一手扯过薄被摁在胸口,半倾上身找寻衣衫的情形,唇边笑意不禁更深了些,快步上前的同时温声劝慰“尘儿别急,衣裳在这。”
一边帮人撩起一头青丝系上兜儿细带,展云俯贴在白嫩耳廓,嗓音温醇“睡饱了腰还酸么”
段尘从昨晚起,就有些不适应展云在这方面的挑情手段,这会儿仍觉耳热,却还老实答道“还好。不过有些饿了。”
展云凑在人耳边轻笑,帮着人套上薄衫和外裙“都说黄州有三绝四景十二楼,如今好容易得两天清闲日子,咱们在附近好好玩一玩,好么今晚咱们先去那个临江仙尝尝那儿的招牌菜,点那个海堰蒸蛋还有瑶柱芙蓉汤给你尝尝”
从两人在苏州定亲一直到日前完婚,就没正经过上一天消停日子,大江南北四处奔走,经常为着案子没日没夜的忙。展云对别的倒还没甚异议,只是对于两人鲜少独处这点颇有些不满。再加上一般情况下为着行事便利,这人又多着男装,两人更不好有太过亲密
举止。往往一整日下来,到了晚上才能偷着摸两下小手,窃个香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两人新婚当晚玩了招金蝉脱壳,带着佳人一路往北行,就是想好好过两天不受外人打扰的清闲日子。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待到了黄州府一位故友多年闲置的别院,展云当天晚上终是按捺不住汹涌情意,在后院喝着喝着酒就亲了上去,没几下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直冲进打扫干净的卧房,一解情衷。
心念多年的佳人躺在自己身下,乖乖任自己为所欲为,隐忍多年的欲望如猛兽出闸,一经放肆就再难忍耐。展云这会儿凑在人耳边说话,不觉又回想起昨夜旖旎,贴着人耳廓的唇连连点了几个轻吻,一边帮人系着衣带一边笑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段尘一边套上鞋袜,有些不解的偏过头看他,看清这人目中炽热流火,经过昨天一整宿折腾,也渐渐明白他露出这般神色有何深意,不觉轻抿唇角睨了他一眼。
展云只弯唇浅笑,揽着人腰侧起身,到屋子一角的铜镜前坐下,拿过桃木梳帮人梳发。待头发梳理整齐,段尘刚要接过来自己弄,展云却将发丝握在掌中不松手,温声含笑道“早先跟大嫂学了个发式,挽出来给你看看可好”
段尘微讶,透过菱花镜看向身后双眸晶亮的男子,唇角微微翘起,欣然点头应允。
展云笑着垂下眼眸,手上几个旋拧,很快就挽好一个清雅发髻,看动作似是练过千百回一般。一手轻轻摁在她脑后,另一手从怀里取出一支通体莹澈的青玉发簪,将发髻固定。接着又拿出两枚镶嵌着雪色珍珠的发饰,动作轻柔的插入一侧发间。
最后,又从袖中取出从前周煜斐送给两人的那块玉佩,帮段尘系在脖颈。昨晚上两人交颈缠绵时,展云将两人身上配件都取了下去,除却手上的戒子没动,却还握住人手指细细舔吻
段尘因着展云这一举动又想起昨夜种种,眉眼间不禁显出淡淡娇慵,清澈风眸更添三分妩媚。展云扶着
人肩头倾身一吻,便拉着人起身,一同出了庭院。
两人牵着手走在街上。天边云霞如火暮色优美,春季特有的杨柳暖风拂人面颊,微醉熏人。段尘不知怎的,就想起从前在杭州城时,与这人还有赵廷一起在街上赶路查案的情形,不禁莞尔一笑。
展云似有觉察,侧过脸,握着人的手掌紧了紧“想起什么了”
段尘轻轻摇头,略有感触“当初在杭州府,与你和赵廷一起查案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段尘没再说下去,只再次看向天边,唇畔露出一抹浅浅笑容。
展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却也不大介意,唇角噙笑略低下头,抵住她的额“我那时还不知你是女子,只无缘由的想跟你亲近,可你那时总不大爱理我。我一面心里难过,一面还总想着千万不能让你逃脱了去。”
“可到头来还是把你气走了,我不止一次跟楚茴打听你住处,可他嘴严的很,一丁点都不肯透露。后来那小半年,我在两浙一带四处奔走,却没听到半点有
关你的消息。临近年底时在江宁府外那处野店巧遇,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展云一说起从前,总是能讲出一大堆故事,语气里虽含着淡淡埋怨,却还是甜蜜的回味更多一些。按照他曾经的说法,就是那时只要每天能跟段尘一起,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特别开心。到后来知晓了她女子身份,也渐渐明白自己心境,再与人接触时,也就多了几分死缠烂打的意味,一心琢磨着将人娶回家。
段尘见这人越说越有些撒娇的意思,也不禁扑哧笑出了声,却被展云扣紧腰身烙下一吻。不待她动怒,又很快松开,继续拉着人往前走,一边温声讲着待会儿要去的饭庄,晚间要逛的景致。段尘被这人完全摸透脾性,吃的死死的,却没有半点不甘,偶尔嗔怒,也是吓唬这人莫要太过放肆,并没有真要跟他生气的意思。
跟这个人在一块的时候,总是从里到外洋溢着一片暖融,仿佛幼时最无忧虑那段时光。即便遭遇什么困难,也总是知道,无论如何,都有他陪伴在身边。曾
经那些艰辛,说与这人听的时候,也不再觉得委屈,反倒如同讲述冒险传奇一般,和他一起两人都觉得新鲜有趣。
他动心比她早,喜欢的比她久,爱的比她深,随着时间渐渐久长,对她的了解,仿佛比她自己还要深刻。待她渐渐懂得情愫滋味,虽然过程要比一般女子都要慢上许多,但她知道,终有一日,她会爱的与他一样多。她会懂得身边牵着她手的这个男子,如他懂她一般深刻。
天边暮色渐深,街上人群熙攘,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着,絮絮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仿佛就能走到地老天荒去。
番外三只如初见
平王府的少主子,从小就讨厌自己的表字。
明明是男子,叫什么雪倾雪倾,赵雪倾,根本就是个女孩儿名字难听的要命,又没什么特殊寓意,偏每次跟爹娘闹腾着要改名,总会以两个大人的沉默告终。
大雪天景,跟周凉简那家伙玩了一半天打雪仗,又用弹弓将礼部尚书家的两个小子打的雪雪呼痛,这才心满意足的奔回家中。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正瞧见自家父亲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雪景出神。
赵雪倾静静在门口站了会儿,便大着胆子进了屋,唤了声“父亲。”
赵廷应了一声,仍旧没回神。
赵雪倾有些胆怯的行到书案前,正瞧见上面摊开的一幅画作。画里那人一身青衣,分明是女子容颜,却作男子装扮,侧身站立在一片雪白花丛中,螓首微低,手上拈着一瓣花朵,勾起唇角浅笑。
赵雪倾只瞟了一眼,就匆忙别过眼,垂下头看着自己鞋尖。他记得这幅画。曾经有一回,自己只瞟见一个画角,刚伸手去拽,就被父亲一把推开,半跪半坐在冰冷青砖。
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当时自己性子颇为顽劣,又觉面子上下不来,便索性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后来还是母亲闻信赶来,扶着自己起来,先是跟父亲拌了几
句嘴,后来听说了缘由,也就没在争执。只是私底下悄悄告诫他,不要碰那幅画,除非父亲允许,便是看也不要多看一眼。
可眼下,他已经偷看到画上内容
赵廷保持着之前姿势站着,嗓音淡淡的,却隐隐透着愉悦“出了正月,为父要去苏州一趟,你想跟着一起么”
赵雪倾眨了眨眼,出正月,那不就是后天听说苏杭一带风景如画,美人如云,周凉简那家伙总是跟自己炫耀,那边的芙蓉豆花有多好吃,西湖醋鱼有多鲜甜,就连女子都比汴京城内的温柔婉约
赵雪倾想着,暗暗握起拳头,先是忙不迭的点头,又发觉父亲背对着自己,语气有些急促的回道“我想呃,孩儿的意思是,想跟着父亲一同前往苏州。”
赵廷似是点了点头,有些含糊的说道“待会儿到你娘屋里,说一声。咱们后日清早出发。”
赵雪倾忙脆声应下来。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一出屋
就连跑带跳,往主屋方向奔去。
父子二人轻装出发,只带两名侍卫跟着,第七天早上,就已经抵达苏州城外。赵廷行在最前面,策马扬鞭,一路急行,面上带着少有的雀跃神色,一双黑眸闪闪发亮,薄唇一直微微勾着,似是心情大好。
似乎越往南走,父亲心情就越好。赵雪倾在后头跟着,转头往不远处的城门望了一眼,略微有些失望。好容易到了苏州,不该先去城里逛逛的么
那两名侍卫却似是早已经习惯这条路径,静静跟在两翼,护着赵雪倾周全。
快马加鞭行了一段路,远远见到一片庄园。不多时,就见有人从一辆疾行着的马车里探出身来“赵廷。”那人一身雪色缎袍,腰间碧绿玉佩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容貌清俊长身玉立。说话功夫已经从车上一跃而下,施着轻功行到距离两人三丈远近的地方,唇角微弯眉眼含笑,微微仰着头望着几人。
赵廷狠狠一勒马,马嘶长鸣间已经翻身跃下,快步
奔到那人跟前,两人互相拍着肩膀,击掌大笑,神色都十分激动。
赵雪倾坐在马上,唇微微张着,一双极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两人,既好奇又震惊。从未见到父亲这般开怀大笑,从未见到他与周叔叔以外的人如此谈笑风生,这样的父亲,简直陌生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展云一边说着,侧目朝这边看过来,走到赵雪倾面前,微微笑道“你叫雪倾”
赵廷在后面,声线微冷“发什么愣还不快些下马,给你展叔叔问好。”
赵雪倾被赵廷那么一瞪,也有些慌了神,脚没蹬着马凳子,半跳半摔跌下马,好在男子快步上前扶住,要不真是要当场趴在地上啃泥了。
男子似有嗔怪的看了赵廷一眼,又笑着帮赵雪倾展展衣领“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尽听你爹讲起嗯,好像满周岁的时候,还见过一回的”男子说着,面上露出某种追忆的笑。
赵雪倾这才看清,男子和父亲一样,鬓角已然显出
斑白,笑着的时候,眼角也露出浅浅皱纹。只是,依旧风采卓然,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让人一见便好感顿起,心生向往。
那男子见赵雪倾有些愣愣的望着自己,又是微微一笑,拉着他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一边招呼赵廷“天头还冷,一块坐马车回去吧。”
掀开帘子坐下,赵雪倾一转过脸,就瞧见赵廷面上一闪而逝的失落。心头懵懂间,那男子已经递了只暖炉过来,让自己搁在怀里捧着,一边温声说道“尘儿这两天身子不大爽利。这几天路也不好走,不确定你们到底哪天能到,我便每天早上出来迎一迎。”
赵廷一听头一句话就有些沉不住气,皱起眉毛问“怎么会身子不舒服,着风寒了”
那男子缓缓摇首,笑着睨了赵廷一眼“没事的。”
不过是每个月那几天不舒坦的日子,天气又冷,他不舍得让人早起,就把屋子烧得暖烘烘的,让她在被窝里等自己回去。前两天都没迎到人,回去之后自然
少不了一番温存,逗得那人眼含春水娇喘连连了,再搂着哄上一阵,才帮着穿衣起身,两人一起用些朝食。
赵廷瞧见他眸色温软,唇边笑容不减,也知道那人没甚大碍,从刚才就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稳妥放回肚里。
路上两人又聊了好一阵,不久便进了山庄,一直行至一处主屋外头方才停下。车外,很快有管家模样的人将几人迎进去,那雪衣男子却径自去了另个方向。父亲却似乎并不意外,安然坐在厅里饮茶。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并肩走进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先前那名男子,另一个赵雪倾蓦地睁大了眼,分明是画上那个人
赵廷忙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相迎。几近贪婪的看着这人容颜,强自压抑着心头激越,将人不动声色一番打量。似乎比去年丰腴了一些,脸颊上也多了些肉,却依旧是尖削下颏,清冷眉眼。头发挽成一团素雅的发髻,面庞五官比从前更添几分风韵,露在外面的手
指纤白如同春葱
段尘微笑着迎上赵廷视线,轻声道“赵廷,许久不见。”
赵廷似是猛地回神,忙撇过眼遮掩自己方才的失态,咳了两声嗓子,一边朝赵雪倾招了招手。
赵雪倾乖巧上前,跟这两人行过礼。接下来通过几人交谈,也渐渐知道自己身处苏州城外的行云山庄。而面前这两人,一个是与父亲以及周叔叔相交多年的挚友,人称“如玉如云行之公子”的展云;另一个,显然是展云的妻子,又听两人均唤她尘儿,赵雪倾隐约记得,有两次父亲和周叔叔谈话的时候,提起过这人全名,是叫段尘的吧
几人正恁聊得起劲,就听门外响起一道清泠嗓音,如同泉水叮咚,听的人一阵耳酥“爹,娘亲。赵伯伯日安。”
赵雪倾循声望去,就见门口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孩儿。不过十来岁年纪,一身鹅黄冬装,领口镶着一圈雪白兔毛,怀里捧着本书册。一双弯月眸子极是灵动,
唇边噙着一朵浅笑,几步走到段尘身边,偎在她身上蹭着“娘亲,你看这段”
展云笑着将女孩儿搂到自己怀里“你娘身子不适,可没力气抱你。”
段尘侧眸瞟了他一眼,眉眼间隐有嗔怪,轻声道“怎了”
女孩似是很黏娘亲,贴着段尘脖颈蹭,白嫩嫩的小手指着书上一行字道“这段我看不懂。”
段尘垂眸看了一会儿,唇边噙起浅浅笑意“这个还是问你爹吧。琴棋书画一类的,还是他比较在行。”
赵雪倾在一旁看着,不知怎的就生出一阵羡恨来。再看着女孩儿玉般肤质,灵动大眼,一时间心跳也急了两分。慌忙别过眼,却见父亲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赵雪倾面上一赧,直连耳根都烧得通红“父亲”
赵廷唇边笑容却是有些莫测,招手让他起身,又转脸跟另两人说道“这小子头回出汴京,看什么都新
鲜的很。让容儿带着他四处转转,咱们也好好聊聊。”
展云看着这人神色,微微一笑“也好。”
小姑娘却是有些不乐意,揪着段尘衣袖道“娘亲,你陪我去看兰花,爹爹种的那两株金墨兰已经抽苞了”
段尘正要开口,门边又立了一道身影,一身淡青锦袍,五官俊逸身材修长,狭长凤眸微微眯着。女孩儿甫一抬头,就露出一抹甜甜笑容“哥哥。”
少年似是比赵雪倾略年长两岁,举手投足间颇为沉稳,进了屋,先跟展云,段尘问过安,又给赵廷行了全套礼节,最后拉过女孩儿的手,侧眸看向赵雪倾。
赵雪倾微微有些呆愣,待旁边展云帮两人介绍过名姓表字,才忙一拱手,道了句好。那少年却有些漠然,回过礼后便牵着女孩儿转身,往外头去了。身后传来父亲颇有些气急败坏的低斥“还愣着做什么快跟着你容儿妹妹去啊”
赵雪倾后知后觉“哦”了一声,快步追了出去。
天空飘起细细薄雪,屋外,三人并肩而行。赵雪倾通红着脸,有些踟蹰的开口道“还未问过妹妹名字。我叫赵渝,表字雪倾,你叫我雪倾哥哥罢”
左边那名少年颇有些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女孩儿则抿嘴笑道“我叫江容与,爹爹娘亲还有哥哥,都叫我容儿。”
赵雪倾“咦”了一声,奇道“你和你哥哥,不是一个姓的”
另两人皆有些不满的侧眸,齐声道“不行么”
赵雪倾被女孩儿娇俏眸色看得心头一阵鼓噪,忙应道“行,行。”说着又挠挠后脑,言辞间颇有些委屈“我只是没见过么。”
屋里,三人听着几个孩子声音渐远渐消,各自露出一抹笑容。展云从一旁婢子手里接过一碗汤水,执起汤匙要喂“补血暖身的,喝一点。”
段尘却似乎嫌他说话声音太大了些,有些嗔怪的瞟了展云一眼,伸手要接过来“我自己来。”
两人凑在一处轻声争执,却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边上那人微微笑着侧过身,望向屋外朦胧天色。
一生难忘,初见时清冷容颜。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